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室内鱼贯而出的学生个个讨论着方才的试题。
周恒的左手边站来了杨潜,右手边是李秋。
他左右看两人一下,垂眸微笑,眉目清隽,“成绩应该很好吧。”
陈述句。
杨潜:“还行。”
李秋:“我也可以。”
“你们俩呢?”周恒又侧着头问身后的人。
张群生和王中简一直步步跟着前面这三人。
“来年再战了……”王中简叹气。
“我觉得,我应该堪堪能通过……”张群生语气小心。
府学外面停的只剩下午考试学院的马车了,但只见他县的夫子,新县夫子一个都不在。
“夫子都去哪儿了?”杨潜站在门廊处张望,街上没有人。
李秋戏笑:“难道趁我们考试去喝小酒了?”
雨势渐大,激起了薄雾,路面都是积水,这附近无一行人,都是刚考完的学生。学生也都匆匆上了马车避寒,不消一盏茶,街面只余马匹的响鼻声了。
周恒神色不明,沉思片刻,眼眸略有些锐利:“该不是的。方才开考,考官出去了一个,好像是我们学院少了一个学生……”
几人惊诧,少了一个人?!
“那夫子们就是出去找人了?”张群生喃喃,“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就是正好的人啊,谁会临场逃脱啊?”
周恒:“这个就不知道了,等夫子们来了再问吧。”
街面清冷,雨寒凉,几人不禁打了寒战。
杨潜拍拍周恒的膀子:“你能行吗?要不咱先到客栈去吧?夫子们不知什么时候来呢。”
“无事。”周恒朝他璀然一笑,“我今日可是穿的极厚,不会冻到。倒是你们……”
周恒撩了他的袖子看:“都是单衣,可能行?”
杨潜收紧袖口不让他碰:“哎,有娘子的人就是好,什么都准备的齐全。”
他大步走进雨中,“快点过来!”
几人抬手遮着头,跑到了对面上午呆过的客栈。几人虽快,但还是多少淋着了,杨潜轻轻弹着衣服上的雨点。
掌柜一瞧就认出了他们,上前跟杨潜说话:“公子,你午间不是拿走我一把伞吗?怎么不打伞过来,还淋了半身雨。”
杨潜一愣,那伞借给李君业了,也没与他说是借这店家的,不知他还拿着呢没?那人看着傻愣又胆小,别将伞弄丢了。
“我又借给我一同窗了。”杨潜对掌柜的道,“你等一下啊!”
他走到门口,朝外面一排马车喊:“李君业!李君业!”
无人应声。
杨潜疑惑,他的声音不小啊:“李君业?在马车里吗?”
有人撩起车帘朝杨潜喊,“李君业不在!”
“哦。”杨潜刚吐出一字,忽然又愣住了。
李君业不在?他这样一个胆小又怕生的人,怎么会考试过后不回马车?
除非……
“丢的人是他!”周恒沉声道:“去茅房看看!”
杨潜凛了神色跟着他快步过去。客栈后院是泥地,来回的脚印甚多,茅房是茅草搭建的,湿漉漉泛着茅草的甘味。两人将隔间看了个遍,都没人!
“人不在,伞也不在。”杨潜沉思。
“要么是人撑伞走的,要么是人被掳走……伞,该是不会被拿走……”周恒垂眸,声线幽沉。
杨潜看他,少年俊颜遮在雨中,神色莫辨。
本来刚刚还在说话同行的人,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一个时辰都没找到……又是个穷小子,羸弱胆小,身无分文,任何被劫被掳的关键点都没有,怎会消失?
“那就会被再来茅房的人顺手拿走了?”杨潜道。
掌柜给他的那把伞还算是上品,许是瞧他穿着不差,才放心给他的。
二人回去立刻让掌柜询问所有住店的人,是否有在茅房捡到那把伞,又是几时捡到的。
掌柜一听说有人在他店里丢了,立马让伙计去问,结果还真找到那把伞了。是住在他们一间用储藏室改出来的小屋子的人,起初还不愿说出,追问下才道他将拿伞捡了,因为茅房没人,他喊了也没人应声。
“你几时捡到的?”周恒问。
“就吃午饭那会儿……”那人抬抬眼皮,“我上茅房哪还专门记时间啊……”
那就是说,李君业刚进茅房一会儿,他们前脚一走,后脚就有人将其掳走!
“那这伞就还给掌柜的了!”杨潜将油伞一垫,扔给了伙计。
回到店内,街面上人多了,是夫子们找来了官府的人。
周恒和杨潜将情况与夫子衙役一说,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正如周恒所想,李君业没有什么能抢夺的,那么有什么人,为了什么将他掳走……
学生大部分都未吃的饱,考试消耗了大量体力,天又冷,夫子们一商量,画了李君业的画像,将此事直接交给梁城府衙,便先带着学生回了新县。
一路上气氛沉闷,夫子学生都没有了任何耍乐的心情。
出去参加巡考,丢了一个学生,如何向其家人交代,学院的名声又该如何保住……
周恒与杨潜相坐不语,他俩是李君业失踪前见的最后两人。
“今日真的是出师不利啊,恒……”杨潜在一旁幽幽道来,话说了一半又止了。
周恒安静的侧脸,阴影不显神色,几秒后他道:“劫不到钱,就是为了别的。人,该是不会没的。”
“就看梁城捕头的能力了……”杨潜轻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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