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纪墨好奇问。
小龙趴在敖白怀里,努力探身去看,说:“咦?爸爸,我和王兄没有捡到这个呀。”
“兽神啊!”一旁看着的肖佑蓦然发出大喊,他扑扇着翅膀,连蹦带跳地朝那陈旧的布囊扑了过去,趴在上面激动得发抖,呜咽出声。
纪墨愣住了,忙过去拍拍雏鹰的背,问:“怎么了肖佑?这个、这个东西你认得?”
雏鹰泫然欲泣,点点头,沉痛地说:“这是我家的药囊,我亲眼看着母父做出来的。看,这个洞、这个洞,还有这个洞,都是被我弄破然后母父重新补好的。”
敖白眉头开始紧皱,和容拓对视,黑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直觉这件事不可能简单。
“……怎么会这样?”纪墨错愕地问,任凭他再怎么思维敏锐,也没法猜出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龙担忧地看着肖佑,心爱袋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都被对方的失控情绪给吓没了。
“肖佑,打开看看可以吗?”纪墨好声好气地商量道。
雏鹰点点头,其实他心里更着急,因为这个药囊传递的消息实在太多、太复杂了——听他们说是鹰人送还的袋子,是哪只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知道我还活着?
纪墨征得雏鹰同意后,手脚麻利帮忙拆开药囊,安慰道:“别着急,不管是谁送来的,先打开看看再说。”
那小小的、陈旧的、充满生活气息的药囊被慢慢打开,纪墨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几粒松果大小的彩色石子儿,一枚野兽牙齿,几根鹰羽。
仅此而已。
纪墨最后干脆把药囊整个翻了过来,真正是翻了个底朝天,他把兜底朝雏鹰亮亮,说:“没有了,就这三样东西。”
肖佑却已经喜极而泣了,他连连摇头,带着哭腔说:“够了!够了呜呜呜~有这些就够了!”他先俯身去嗅那几根鹰羽的味道,极力辨认,又哭又笑,从来没有过的失态。
“呜呜呜……够了,够了!”肖佑趴在那三样东西上,反复地念叨,显得极为的感激和感恩。
没有谁开口打断雏鹰,包括小龙。不过,现场还有个懵懂无知的小海鹿,小家伙本来是窝在容拓怀里昏昏欲睡的,被肖佑的哭声吵醒后,容革革觉得十分奇怪,恰好容拓又站得离桌子近,容革革好奇之下,抬腿就轻轻戳了痛哭流涕的肖佑一脚。
“哼哼?”你怎么哭啦?
容拓发现了赶紧后退,按住小海鹿的腿轻训道:“革革,你干嘛呢?好端端的踢肖佑做什么?真是欠揍。”
“呜呜呜~”小海鹿挣扎起来,他心里委屈,可惜他还不会说话,被训得大眼睛雾蒙蒙。
敖白抬手拍了拍小海鹿的背,哄了他一把,劝道:“抱好了,别骂他。”
小龙不知所措地看着,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让纪墨悄悄拦住了。
好半晌过后,雏鹰终于停止了哭泣,再次抬头的他,眼里已经没有之前孤苦无依、寄人岛上的小心翼翼和拘谨,而是闪着希冀的光。
肖佑抽噎着,爱惜虔诚地用翅膀尖儿拨弄着那几粒石子,介绍道:“敖沂,这是我的玩具。在我家里,像这样的石头,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我母父特意编了一个篮子给我装着,满满的一大篮!”当回忆从前的时候,雏鹰忍不住闭着眼睛,幻想自己还住在古木森林的树屋里,一推开门窗,外面就是婆娑的绿叶和累累的果实。
梦里不知身是客,古木森林就在山的那边、在海的那边。但当睁开眼睛时,终究要面对现实。
——紧紧拥抱着三样部落家中的旧物,肖佑根本舍不得松开。
小龙赶紧点头,惊叹道:“那、那么多吗?我没有那么多石头,不过我有很多贝壳。”
肖佑笑笑,继而又指着那枚野兽牙齿,郑重介绍道:“喏,这个就是守护毒龙果的鳄兽的牙齿了,是我祖父给我的。”
“牙齿呀?革革有多哦。”小龙好奇伸爪点点那枚鳄兽牙齿,顺便提起道,“革革家里很多牙齿,不过那是鲨鱼的。”
纪墨看着那几根鹰羽,询问道:“那,这几根羽毛是……?嗯?”
肖佑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柔和,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挣扎求生时看到陆地一样,他语气轻快地说:“这是我们部落第一大勇士布鲁的羽毛!”
“你确定吗?”黑汀忍不住问了一句。
肖佑笃定又崇敬地笑了笑,“当然!布鲁是我祖父最信得过的勇士,经常来我们家,我的飞翔技巧,有一小半还是他教的呢。”
“布鲁?”纪墨皱眉嘀咕了一句,“哎,我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敖白无奈提醒道:“就是当初从圣湖抓走你的那只鹰。”
“哦!”纪墨猛一拍额头,恍然大悟:“对了,怪不得,我想起来了,那时我确实听到过布鲁这个名字,也就是他,给我送来了食物和清水。”
敖白搂住伴侣,微微收紧手臂,阻止其继续回忆那可怕的事故。
“呃~”肖佑僵住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其实他挺可怜的,因为之前海陆两族发生恩恩怨怨时,他甚至还没有出生……但那总归是他的族人,因此肖佑只能代为道歉:“其他族人不敢说,但布鲁心地真的很好,他是最受敬重的勇士——好吧,你们要恨,就恨我的祖父吧,不过他已经死了。所以,你们能改成恨我吗?”
纪墨忍笑拒绝道:“仇恨可以转移吗?俗话都说了,冤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