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别墅门口,暮色已经缠绵天际。
许凉下了车,对卫晓枫说:“路上小心”
“我知道”,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明天会去医院吗?”
“当然会”,许凉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轻松,“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我会带嘉谦出去晒晒太阳”
提起这个,卫晓枫嘱咐道:“他情况特殊,要迟教室批准后才能出去。而且还得有一位医护人员陪同”
现在的宁嘉谦实在脆弱,他经不起任何的病患。有时候稍不注意,对他便是致命危害。
许凉偏了一下脸,神情变得蒙昧不清。她低声道:“我跟护理人员打听过的,你别担心”
卫晓枫松了口气,这才倒车离开。
立在门口出了一会儿神,许凉转身输了密码,打开大门,才往庭院里走。
有了响动,庭院灯应声而亮,葡萄架上青翠的藤蔓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欲滴。
院子一角种着的各色鲜花都开了,尤其三角梅,开得蓬勃旺盛。
外面有多热闹,就衬得里面有多冷清。
抬眼就是黑洞洞的一片,像一座险峻的山,压在人心头。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想把那座山给倾倒出来,可一无所获。
进了屋子里面,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在黑暗当中觉得孤独,压抑。于是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装作家里有人群居。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叶轻蕴还没有回来。许凉给他打电话,可他手机关机。
又打给方誉,直到对方接了,她才觉得心里的堵塞疏通了一些。
“叶太”,方誉仍然是那种恭敬专业的口气。
许凉问道:“叶先生去哪儿了?”
“有事飞了一趟美国。大概后天就能返航”,方誉简短地说。
他去美国……并没有和自己提过。
许凉知道他在生气,可这件事关于原则,不可以轻易退步。
“叶太,总裁在书房里,需不需要和他说两句”,方誉说这话的时候,微微紧张。
他现在,应该并不想和自己说话。许凉顿了顿,轻声说:“不用了,让他安心工作吧”
挂断电话,方誉赶紧把的手机握在掌心,生怕面色阴沉的叶先生气不过,一把抓起来摔了。
不过叶轻蕴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好久,他揉了揉眉心,对方誉嘱咐道:“帮我约圣爱顿医院的副院长,他是全美最顶级的脑科医生”
方誉脸上带着为难:“听说那是个老学究,从来不离开医院进行私人就诊。美国几大家族,没少威逼利诱,可他就是岿然不动”
叶轻蕴凛冽地瞥他一眼,“你跟了我这么些年,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真不知是我的错,还是你自己的错”
方誉正色应了,可心里却苦成了黄连,请那位出山,能叫“这点本事”么?
看来他还是生气叶太没跟他通电话。
现在方誉总算有了心得,只要叶先生和叶太太之间出现问题,他们这帮底下人也得跟着遭罪。
这么一想,叶太简直成了他们的活菩萨。
第二天,许凉起了个大早,在庭院里剪了几枝不久前才开放的蔷薇。
有好几种颜色,看起来生机勃勃,几可入画。
她凑近嗅了嗅,味道也很好,不禁让人流连在这香味当中。
许凉今天是自己开了车去好了,放在副驾驶座上。
稳稳停了车,她带上花,她这才进了住院部的大楼。
到了走廊,才知道隔壁又有一位病人去世了。这里是重症病房,所以大家早已习惯,也不怎么害怕。
可许凉仍然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每当一想起或许下一个被白布盖住全身的人有可能是宁嘉谦,她就会全身发抖。
脚步急匆匆地进了病房,看见宁嘉谦正安详地躺在病床上,总算舒了一口气。
今天不是周末,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一个看护在一边陪着。
男看护正在给宁嘉谦测血压,见许凉进来,微微向她点头,以作招呼。
许凉对他笑了笑,她和陆琮夫妇还有宁嘉柔他们学到的这一套,在病房内营造出一种宽松气氛。没有一个人觉得宁嘉谦的沉睡会缺席其他人心里那个最为重要的位置。
她把花瓶里枯萎的花给扔掉,插进自己带来的这一束。病房里被这鲜艳的颜色给点亮了,赏心悦目不少。
查房的时候,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池明宇也忍不住夸了一句,“花开得不错”。
许凉对他笑了笑,“谢谢”
在护士来给他打点滴之前,许凉在看护的指导下,帮宁嘉谦擦了身体。
手里一边忙活着,一边跟他聊天。
“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你了,就是那时候你帮我藏景”,许凉拧了温热的毛巾,将他的手指仔细地擦拭着。
脸上带着微笑,她继续道:“我后来问过你很多遍,是不是那时就喜欢我。可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谁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儿小心思一样”
和她对话的,是心脏监护仪一阵“嘀嘀”的声音。
“嘉谦,大概是你以前把我照顾得太周到了,连厨房都不许我进,所以至今我也没有学会做饭。是不是很笨?”,她垂眼,宁嘉谦清朗的眉宇间一片舒展,只是不言不语,周身一片沉杳。
好几年没怎么出过病房,他看起来白皙很多。许凉将他宽大的手轻轻放下去,护士就来了。
她们一向好奇许凉的身份,其中那个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