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第二天起不来了。因为昨晚照顾九哥到很晚,她才发现他喝了酒真能折腾,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说头晕,让她给揉太阳穴。
他脸上的表情的确不适,眉头都快拢到一团。许凉心里也怕他身体有什么不好,心里一边埋怨方誉白费她的信任,答应了自己不让九哥喝酒的;一边热了锅子,按微娘的方子,一句句念叨着给他煮了醒酒汤。
喂他喝下去之后,他很快就睡过去。她怕半夜又有什么变故,索性在他旁边躺到凌晨五点才被他那双手臂锁得耐不住,回了自己房间。
冬天起床对人真是个不小的挑战,被窝里多好啊,又暖又香,还带着睡梦的记忆。许凉将眼睛瞪大五秒钟,眼睛都快瞪干了,试图用这种笨拙的方法赶跑早起综合征。
她套上外套终于起身了。离开被窝的动作直像条鱼离开赖以生存的水环境。
打开门,走廊上的灯应声开了。她歪着脑袋,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先到叶轻蕴房间里看一眼,他睡得不错——用她睡得很差的结果换来的。
许凉将被子给他掖好,真奇怪,他怎么老睡他们结婚的时候,微娘绣的那几床婚被啊?男人也恋家的缘故吗?
摇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许凉下了楼,打开冰箱,决定做个皮蛋瘦肉粥。她做饭菜都要背着人,因为一听见她要下厨,九哥往往会戏谑地点菜,可是老天爷压根儿没让她长那样的本事,做得手忙脚乱,做出来他还不肯吃,说会中毒。往往把她气得七窍生烟。
他是个挑剔的人,毕竟在叶家也是喝金咽玉长大的。莎士比亚说:三年可以出一个暴发户,但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以九哥那样贵族的喉咙,吃个粥都精细,胡萝卜,肉糜还有香菇都得切得合他要求他才下口,否则别想,他宁愿饿一顿。
渐渐地,厨房里轻烟疏淡,空气里漂浮着粥的香味。许凉在这香味里,靠着冰箱差点睡着。等她打了个盹,抽搐了一下似的醒过来,时间刚好,就在锅里的食物刚要焦掉的前几分钟。
许凉甩了甩脑袋,这才试了试粥的味道,觉得应该在九哥那条细致喉咙下及格。
上楼去叫他下来,推开门他已经起床了。脸色还是不太好,有些苍白。许凉伸手去摸摸他的脸,惊道:“怎么这么凉?”
叶轻蕴眼里的笑意丝毫没被苍白盖住,“我刚刚洗了脸,当然凉”
许凉责怪道:“你怎么不用热水?”
叶轻蕴一边换衣服一边随口道:“醒脑”
“喂喂——”,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换衣服,这人真是!许凉急起来,哇哇叫唤。
叶轻蕴骂她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
许凉受不了地说:“把你里里外外都看个遍,这就叫有出息么?”,他身材太好,肤色比小蜜色浅一些,肌理分明,再加上性感的人鱼线,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了,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会在她眼前晃一整天。
“你穿好了吗?”,许凉问道。
“嗯,好了”,他答。
一睁眼,却看见他正在穿裤子,长腿绷出匀称的条线,对准了裤筒,一下子隐没在黑色西装裤的包裹之下。
“你!”许凉气结。
叶轻蕴穿好衬衫,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扣着扣子,淡淡道:“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吃亏了怪谁,我吗?”
他倒打一耙的本事,许凉是从小领教到大的。纵然气得呼呼喘气,她也无可奈何,将他当做长辈,所以向来打不出手骂不出口。有时候微娘见他欺负自己,也说,看你把他惯的,现在一对照,可不是,自作自受!
“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给奶奶,说你欺负我!”,许凉哼道。
“你去啊,奶奶说不定就说,欺负好啊,不欺负你她老人家哪儿抱得着重孙子?”,叶轻蕴无所谓道。
人家根本不不接招,还调戏了她一把。许凉气闷,跺跺脚,再瞪他一眼,转身下楼。
见他踱着步子下楼,臂弯里搭着西装外套。许凉赶忙加快喝粥的速度,这是在向他抗议:我吃完了就要走,不想和你一起去上班!
叶轻蕴坐在她旁边,指使她道:“去,给我盛粥”
许凉只当他是透明,斜他一眼,根本没有动身的意思。
叶轻蕴挑眉,从她手里夺过碗和勺子,慢声细语道:“这套薄胎骨瓷是我从博物馆拍卖上得来的”,明摆着,不给他盛粥,她也只有饿肚子。
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许凉脑海里,直到公司。干嘛要自作多情给他煮粥啊,这是兄长吗,怎么成了恶魔,磨人精!
许凉两手握着拳头,后槽牙都快磨平了。
刚走到会议室门外,吴敏川站在那儿,拿着手机,目光有些直。许凉一见她就有些心虚,还没偷摸着去自己办公室,就被她发现了。吴敏川招呼她过去。
许凉还想着她会向自己抱怨裴意初的种种恶迹,可没想到她忽然说:“周继疏导演的助理打电话过来,让裴意初去试戏”
她声音有些激动,似乎裴意初已经成了周导新电影的男主角。
许凉没想到这个消息会这样突然,“两年来周导一直在国外,在好莱坞拍戏,怎么会突然把视线转到国内?”
吴敏川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沉吟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一定要拿到这个名额。只是周导还在国外,听说让试戏的演员不止我们一家。但以前我们和周导有过合作,他对裴意初的印象也颇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