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隐约传来姜慕依似哭似笑的悔声:“我就不该陪你看这个,我本来很开心的……”
“我也没有想到姐姐你会是那么容易被感染的人啊。”尹静晚擦着眼泪。一边说,“谁知道姐姐那么容易被感染。”
他走过去,轻轻地停在她们靠着的沙发背后,淡淡地望向电视屏幕——只见一身着古装,梳着旗头的女人,脸色透明白,双眼皮似垂非垂,仿佛一个不经意就会合上再睁不开来。她身体赢弱地靠在一个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朵白色的木兰花。像是就快要连同那花一起香消玉殒……
一看就是为了爱情。
女人啊,难道就没想过,她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为了爱情而活么?女人的生命里,好像只有爱情是最为重要的。对此他摇了摇头,拍拍自己感伤女人的肩,却没想到,姜慕依只是回头悲伤地看了他一眼,不在状态的说:“你回来啦,让我先看完吧。”然后。就沉重的样子,转过了头,继续看电视。
赫连慕揉眉。
欢笙难得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看着客厅里这一幕,她笑了笑,喊道:“慕。上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赫连慕抬头。望着欢笙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赫连慕环视了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的全家福上。他看着这个岳母年轻时的样子,含泪微笑着站在那个只嘴角微勾便俊惑众生的男人身旁,像是天作之合。
“你可不要以为我不懂你们现在年代的爱情,轰轰烈烈的,我们当年也都经历过的。”欢笙微笑地倒了一杯水给赫连慕,看他一直望着那张照片,她调侃般的语气说。
赫连慕无声地笑了笑。
他们坐在沙发上,时光安静。
欢笙说:“第一次见面,一定是觉得我很不讲道理吧?”
“没有。”赫连慕看着欢笙的眼睛说。
“为什么呢?”欢笙望着这个男人,“生死由天不由人,我却硬要你活的比依依长,不是为难你吗。”
赫连慕摇了摇头:“我懂,所以不为难。”
“懂……”赫连慕眼中的欢笙突然低下了头,过了好久才抬起头,过程中,他好像听到了她细小的声有说,“爱容易,懂真是难得。我可以试着去懂的时候,我却都在任性……”
他沉默。
欢笙望着窗外,“年轻的时候,一旦有什么不合自己心意的,就爱用最惊天动地的方式来诉说,仿佛自己被全世界所亏欠,老是处在一种自怜的状态下,没想过,去懂别人。还好,这世上有笨人,就有聪明的人。”
她像是在说着别人的心情,缅怀的样子,特别淡。赫连慕心竟一丝丝抽痛起来。
“妈,彻底失去爱人是什么感受?”问完,赫连慕自己都为这问题感到可笑,同时微微紧张地盯着欢笙,他很会说话的,今天却怎么用语言撕开了别人的伤口。
欢笙却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她沉思般的开口:“什么感受……就比如你以往受到伤害哭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但是这一次,你哭一万遍心还是一样的得不到缓解,反而越来越不能自控的难过。任何别的难过的事,到了它面前,方知小巫见大巫。”
“妈……对不起。”赫连慕说。
“没事。”欢笙摇了摇头,才说,“我找你来其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停顿了一下,她说,“就是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我放心了。”
赫连慕嗯了一声:“真的不用担心我们。”
欢笙笑:“日子啊,还长着呢,好好过。”
“嗯!”
“依依的性子随了她爸,哦,我这几个孩子啊,性子好像都随了他,唉,也好。至少孤立无援也不会容人欺负。依依痛她不说,想她不说,非要谁给开个头,不是逼一下就是哄一下,她才愿意释放情绪。她这人犟。有时可能触到了你火头,你就多担待着点。两个人生活嘛,总得有一个人,愿退一步。我知道我偏袒我女儿了,但就那么一个女儿,我不偏袒她偏袒谁呢。”
“我知道。”赫连慕声线暗哑,眼神犀利,“妈,你怎么突然和我说这些?”
欢笙摇头:“一个人闷,便想找个人说说话,你别多想。”
赫连慕垂眸,待在自己的方寸之地大半辈子了,怎么突然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了呢?
欢笙喝了一口茶,她安静了半晌,出声:“没什么了,你们幸福就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赫连慕此刻却不想走,他说:“妈,除了爸,你有没有别的什么遗憾?也许我可以帮你完成。”
一听这话,欢笙摇头笑,“你爸可不是我的遗憾,不过是没白头偕老罢了,但他从不是我的遗憾。我没什么遗憾,我的儿子和女儿都成家立业,幸福美满,除了念晨……念晨是被人宠到大的,可这性子,怎么就那么静。”
“你想要念晨做什么呢?”
“他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一旦有什么一来,估计他也脆弱,我不想让他做什么,我倒是要拜托你个事。”欢笙想了很久,才说。
赫连慕立即道:“妈,你说!”
欢笙说:“人生路上,有些超出心理承受范围的风浪那是迟早的事儿,他一遇到这些如果一蹶不振了,你是过来人,你应该是最有资格扶起他的,我希望你能照看着他点。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陪你们这些晚辈一辈子,我要哪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