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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籁看着蓝卡的背影,心里跌宕起伏一般,以前的噩梦似乎又朝他涌了过来,他的初恋女友柳桑,就是因为在医院实习的时候跟着医疗队去贫困山区传染上了疾病,因抢救不及时而过世的。
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痛,一个说不出却无法怨恨的痛。
柳桑也是他的学生,他大她八岁,俩人是那种一见钟情,再见倾情,三见定情。
因为是师生关系,俩人一直都是在秘密进行着地下恋情,因为一旦被学校知道,对俩人的影响都不好,所以俩人商量好等柳桑毕业后再公布关系。
曲籁知道柳桑这样很委屈,所以他原本想着等柳桑生日的那天给她一个惊喜,将俩人将近两年的低下恋情曝光,并给她一个一生的承诺。
尽管会背负很大的压力,可他根本不怕,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舆论的准备。
他相信身子正不怕影子斜,他和柳桑相爱,是他们自己的事,无需大家都认可,也不影响任何人,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他们不应该在一起呢?
可就在那一天,医疗队那边传来噩耗,柳桑无意中传染上疾病,因抢救不及时身亡了。
当时的他只觉得根本不可能,昨天打电话还言笑嘻嘻的少女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僵硬,只觉得是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怎么会这样?
他觉得柳桑的死没那么简单,无意中传染上疾病,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谁又知道其中的错综复杂呢?他很不甘心,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他甚至亲自去了一趟那个贫困山区,可大家的口风都很一致,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
就连老师也劝他算了吧,他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而且一丁点证据也没有,无从下手。
要说也是个无头冤案。
曾经消沉过一段时间,后来在老师和朋友们的劝导下,慢慢振作了起来,重新回到了学校教书,只不过他主动要求带护理班。
其中的原因,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有很多,也许什么也没有,也许仅是一份执着。
蓝卡,是从什么时候闯入他心中的,也许是大一那会,那段时间她这个生活委员当得很不顺心,处处受班上其他女生的刁难,她心里很难受。
他便耐心地开导她,还给她讲了很多故事,俩人坐一起什么都聊,遇到不懂的还会一块去图书馆查经引典。
师生关系相处得很是和谐。
这种友好的关系维持了将近两年,他一直把蓝卡当作小妹妹一般看待,也以为她对自己只是那种学生崇拜老师的感情。
却没想到会突然遭遇她的表白,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和她走得太近了,所以造成了她的错觉,误导了她?
再后来,他躲她追,她追他逃,闹得全校都知道了。
平静下来想一想,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喜欢?还是不喜欢?
也许是怕了,经历过一次惨痛的师生恋,他害怕了,怯弱了。
可刚才听到蓝卡说已经加入了志愿者医疗队,他心里便慌了,有什么东西好像要呼之欲出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出门。
不行!自己一定要阻止她去什么偏远的山区!他不希望看到第二个柳桑!
他还是来迟了一步,志愿者医疗队的负责人告诉他,名单已经确定下来并呈报到校务处了,无法更改。除非再找到一个志愿者跟蓝卡调换,否则不可以删掉她的名字。
曲籁知道这会不可能再去找志愿者了,而且他不能这么自私,心里明白这事已成定局了,心里只觉一片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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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卡自然是不知道曲籁心里的这番想法的,她这次是铁了心要去贫困山区,任谁劝都没用。
千歌穗和珈玳听完卡卡的那段话,都很理智地思考着,没有再多话。
“卡卡,你把我的那个光能手电筒带着,白天放在太阳底下充电就好,灯光很强,停电了可以拿来照亮。”这是千歌穗的声音。
“卡卡,我的佳能单反相机你也带上,多拍点照片回来,每一天的都要拍下来,明年带回来给我们看。”这是珈玳的声音。
“卡卡,把这个ipad也带上,里面有不少单机游戏,你晚上无聊的时候可以玩玩。”
“卡卡,多带点创口贴感冒药之类的,在那里应该买不到这些吧?”
“卡卡,多带几件衣服和帽子、围巾、手套、暖水袋,山里面肯定很冷。”
“卡卡,山里面肯定买不到吃的,你一定要多带点,比如你喜欢吃的趣多多饼干、怪味花生、怡口莲……”
……
俩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配合得默契十足。
蓝卡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眶中有晶莹的泪珠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她的朋友们,为她想得如此周到。
晚上,俩人就开始行动了,装了整整三大箱,要不是蓝卡强制性的拦着,估计四箱、五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天上午,三人难得起了个大早,一起去食堂坐着吃早餐,平时十分钟搞定的事情今天用了整整半个小时。
三人都是沉默不语,慢悠悠地吃着各自的早点。
然后,送卡卡上车。
离别在即,千歌穗和珈玳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蓝卡嚎啕大哭,其实不光是因为她去了山区,更多的是离别的愁绪,四年的同进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