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玥再度一怔,心下也是抑制不住的沉了半许。
虽不知这楚灼是否是当真憨厚至此,但无论如何,一国将军为她这容貌狰狞的人牵马,无疑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再者,这楚灼战功赫赫,且并无家室,此番回京受赏,说不准晏亲王那狗贼还得将自家女儿再嫁一个给他,从而稳住楚灼这员大将,如此,这楚灼可是晏亲王眼中的乘龙快婿,她慕容长玥,又岂可在这种时候引得晏亲王那狗贼的注意,从而被楚灼连累,让晏亲王对她起了杀心,将她从楚灼身边清理干净后,再将他的女儿嫁给楚灼?
长玥如是想着,虽想得有些远,然而这些却并非全然不会发生。
她抬眸再度朝楚灼望去,只道:“楚将军若是为扶玉牵马,倒是折煞扶玉了,扶玉一介百姓,若让将军为扶玉牵马,旁人见了,扶玉怕是百口莫辩了。”
楚灼似也诧异了一下,并未立即言话,反倒是当真是略微认真的想了想,随即忙道:“倒是在下考虑不周了,只是,在下这马是战马,跟了在下多年,性子也野,若无在下牵着的话,在下怕姑娘会摔着。”
是吗?
长玥目光微动静静凝他,却见他神色认真,似是不像在言慌。
长玥默了片刻,也按捺心神一番,只道:“无妨,扶玉不必骑马,将军只需告知扶玉这猎场大坝的位置,扶玉自行走过去便是。”
楚灼眉头一皱,“此处距猎场大坝倒是有些距离,扶玉姑娘若是走回去,至少得需一个时辰。再者,在下也担忧姑娘一人独行,万一被其余同僚的飞箭误伤,倒是不好了。”
长玥神色微动,却是并不太怕。
纵是有利箭突然的破空而来,除非那利箭带了内力,若是不然,凭她如今的轻功,自是有本事避开。
“楚将军好意,扶玉心领了。只是扶玉运气历来好,也该是碰上上飞箭才是。望楚将军告知猎场大坝的方向,扶玉好立即过去,也免再打扰楚将军狩猎之兴。”长玥缓和恭敬的出了声。
奈何这话一出,楚灼仍是不放心,只道她是不愿麻烦他,是在客气。
他眉头也再度皱了起来,只道:“姑娘独自行路,的确不安全。若是姑娘不介意,不如,姑娘先坐在马上,由在下牵着而行,待将要抵达猎场大坝时,姑娘再下来,自行过去便是。”
他这话,说得有些坦诚与认真。
长玥神色也稍稍一沉,静静观他,心下深处,也再度开始摇曳起伏。
每次见到楚灼,此人对她,着实是客气有礼了些。不得不说,自打重生以来,见惯了勾心斗角,冷心肆虐,是以,看到这楚灼时,她最初是防备,后来是防备,到如今,仍是防备,只奈何,这种防备,也稍稍的减却几许,不知是否是被他眼中的真诚打动,长玥仅是默了片刻,亦如看戏一般,又亦是随之任之一般,朝他极缓的,点了头。
既是此处离那大坝将近一个时辰的路,既然这楚灼有心要送,她自是得乐轻松。
她今日也要看看,这楚灼这般客气待她,究竟是忠厚所致,还是另有目的了。
心思至此,长玥淡眼观他。
奈何待她点头后,楚灼似是突然松了口气,朝她也笑得极是温和,而后有些局促尴尬的道:“承蒙姑娘不弃,倒是楚灼之幸。”
长玥缓道:“楚将军太过客气了,今日楚将军这般助扶玉,扶玉也不知该如何感谢。”
“难得再见姑娘,此番在下帮姑娘,也仅是举手之劳罢了,是以不必言谢。在下久居边关,除了边关的将士,倒也不曾有过朋友。不瞒姑娘,在下虽生长在这京都城内,但认识的人却不多,今日来此狩猎的人当中,也无在下一位友人,便是骑马狩猎,也无同伴,是以如今遇见了姑娘,自是欢喜。”他难得说了这么长的话,嗓音都是略微发紧的。
长玥微怔,默了片刻,缓然恭敬的道:“楚将军一表人才,刚毅风华,其余人不与楚将军为伍,倒是他们之损了。”
楚灼一笑,道:“在下仅是个粗人罢了,他们不与在下一道,也说得过去。”说着,转眸朝不远处那簇杂草丛望了一眼,又道:“姑娘且等在下一会儿,在下方才来时,似已射中了一只猎物。”
长玥朝他点头,也将目光瞬时朝方才那簇发出惨然嘶鸣的草丛望去。
楚灼望她一眼,便忙转身朝草丛跑去,待伸手拂开杂草丛后,随即伸手,拖出了一只被利箭射中的羚羊,只是待将羚羊拖出草丛后,他再度折身回去,竟还在草丛内拎出了一只野兔。
那野兔有些小,似是刚出生不久,通体雪白,奈何腹部却沾着血,也不知那些血究竟是羚羊身上的,还是这野兔本就受了伤。
楚灼虽容貌与武将的黝然之气稍稍有所差别,然而他的行为举止,却着实是个粗人,便是此番拎着兔子的动作,也是蛮狠得紧,仅是拎着兔子的耳朵,随即折身回来拖上了羚羊,快步朝长玥而来。
那小兔子也未挣扎,只是全身瑟瑟发抖,弱小的一只,渺小至极,长玥见了,神色也有些触动,楚灼则是朝她道:“在下本是射杀羚羊,却是不知那草丛中竟还有只兔。”
长玥静静观他,并未言话。
楚灼快步朝长玥而来,待站定在长玥面前时,他则是再度道:“这兔子倒是有些小,许是刚出声不久,在下听闻女子皆喜欢这些小东西,不知扶玉姑娘可会喜欢?在下检查过了,这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