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不才,刚才帮龙大官人一个小忙,不足挂齿。否则这几个骗子不光骗钱,只怕还要耽误了这里的研究。我有一事不明,请教乾达婆老前辈。龙族千年古训,不得为山外弟子出头,为何今日出山?”
果然开始发难了!观察者们精神一振。
只听到一声亢然琴鸣,好象金铁互击,众人心尖猛地一颤。余音袅袅中,一个珠圆玉润的声音说道:
“今天没有出山的龙族,只有一个来看望侄子的姑妈。”
“太古遗音!”
随着一声惊叹,众人发现乾达婆面前的案上出现了一张古琴。两肩圆鼓合成满月形状,颜色褐红,通体蛇腹龙鳞断纹。
下边顿时泛起一阵细碎低语。
“这是唐朝贞观年间的月琴,西天取经的玄奘大师还用它伏过魔,原来落在了八部天龙手中。”
“乾达婆是香神同乐神,也就她配用这把法器。传说当年玄奘大师弹琴,诸天神魔都会倾听呢!”
“等下我们得快一点跑路。这琴一出,神鬼皆惊。”
“嘘,小声点……”
以琴伏魔?满江红吃了一惊。
乾达婆总不至于抡着这把珍贵之极的月琴劈脑门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以琴音为武器!
声音也是一种武器。噪音令人烦躁欲死,高强度低频率的次声波能引起肌体和内脏器官共振碎裂,杀人于无形。
但法器又是神马意思?
这边满江红在胡思乱想,那边张三却呵呵一笑,说道:
“二十年前,张某人莽撞无知,受人蛊惑,在巫山擂台上挑战八部天龙,被帝释天一掌劈落。此恩不敢或忘,方得日后精进。今日幸遇龙族,老朽愿以枯骸,再乞八部天龙指点。当然,乾达婆您老据颜有术,其实已过古稀,气血已衰。想必八部天龙,皆是如此。那么,龙族只要有人能够击败我,尽可上场。”
张三这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二十年前,有商人要买断巫山九十九年,但龙族人不肯从世代居住地迁走,击溃了其纠集的黑恶势力。那商人也非易于之辈,广邀天下高手,在晒谷坪摆下擂台,以定巫山归属。
那段时间巫山县城人满为患,连政府也无力控制局面。龙族人谢绝了所有助拳,八部天龙亲自出手,三天三夜水米不进,擂台之上连败一百零八人,几乎将黑道高手一网打尽,由此威震天下。
哦,原来张三那时候吃了亏,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武林中人恍然大悟。
观察者们则有些诧异,心道这张三不是血气方刚的楞头青,前些年还金盆洗手了的,今日怎有泼天胆子单挑龙族?这貌似在试探底线,或者要逼出龙族最强战力的节奏呀!
这还真不好应!
首先龙辰就不方便表态,那不是说明龙族没人,要依仗山外弟子的势力吗?龙五、龙九哥俩虽然名声在外,但毕竟年轻,境界上差了一截,对上张三这等巅峰人物也不够瞧。乾达婆的修为肯定深厚,可七老八十的人了,还站得上擂台?
“姑妈,我去!”龙九率先请缨。
“九儿,你打得过他吗?”
“打不打得过,总要试过才知道。”
“胡闹!”
乾达婆一瞪眼,素面罩上一层寒霜。龙九吓得一激灵,涨红脸讪讪而退。
乾达婆随手往琴上一拂,一缕清幽的琴音传来,好象春风化雨,阳光融雪,众人只感觉突然间一颗心失去了着落,仿佛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好厉害!满江红心中一凛。
张三的挑战非常突兀,合理又不合理。他要一掌报仇,今天确实是最好时机,总不能跑去巫山找虐吧。可是一个金盆洗手的人,什么仇恨都该放下了,此事必有蹊跷!但眼下的形势,又逼得乾达婆不能不迅速做出选择,至少这千年龙族的威名是不能堕的!
果然,乾达婆轻轻一笑,如珠落玉盘。
“龙族久不出山,什么阿猫阿狗都蹦出来了。这些年来,江湖七杀风光无限。老身有‘清心普咒’一曲,请君细听。”
“慢着,乾达婆。如果我抗不住你的清心普咒,在场的人只怕都要死光,弄得场面血淋淋多不好。龙族既然以武功威震江湖,八部天龙又是前辈高人,我们按照规矩文斗怎么样?只要龙族有人能赢我赤焰掌,张某任凭处置。如果我侥幸不输,大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硬抗乾达婆的琴音,就始终处于被动挨打位置,张三实在没有把握。不过要是比拼掌力,只忌惮蝶舞和花戎,而他们是不会上场的。
场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三不是浪得虚名,赤焰掌刚猛无双,天下真没有几个人能够硬接。”
“蝶舞的轻灵可以对抗,以速度化解力量。但要是硬接,只怕也够戗。”
“乾达婆虽然功力非凡,毕竟年事已高,气血已衰,不知道还能不能顶住。”
……
“井底之蛙!”木头一般的追命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满江红顿时肃然起敬。
追命不再出声,那边只听到乾达婆纵声大笑,绵绵不断,一时间风声涛声都被掩盖。
“久闻赤焰掌至刚至猛,真气侵入对方经脉,如火焰烧灼。经脉寸断,气息不通,这人也就废了。龙族有几个不成才的弟子,正好领教一下江湖绝学。冰灵,你去。”
“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