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所说都是事情,白绮歌也不是不了解,然而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最容易埋伏突袭,当年她在战术模拟对战课上就吃过这个亏。吃一堑长一智,对危机四伏环境保持警醒的同时,白绮歌沒有忘记粮草在军中重要地位,远途行军中一旦后方补给出现问題,再强的军队都会成为困兽,直至兵败。
两相不利,骑虎难下,如今也只能祈祷霍洛河族沒有良才智将想到偷袭辎重部队,否则遥军危矣。
有一身戎装的皇子妃坐阵,陈安的任务并不算重,现而今这位英姿飒爽的皇子妃威望不逊主将易宸璟,尤其是在同行数日的辎重部队以及掉队士兵间已有“战妃”称呼不时传出,只要白绮歌往队伍前面一站,后军这些最累最苦的将士们就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倍受鼓舞,个个精神抖擞。
“皇子妃简直是一剂良药,专治士气不振。”
瞥了一眼感慨不尽的陈安,白绮歌淡淡浅笑:“有效的不是我,而是皇子妃这个名号,换做其他女子在这里与陈参军骑马共行,效果是一样的。”
“效果会不会一样末将不敢妄断,末将只知道皇子妃巾帼不让须眉,能忍耐出征这份苦累的女子才担得起将士们尊重敬佩。”
白绮歌既不推辞也不反驳,前世她投身军旅为国捐躯,今生随军出征又算得了什么呢?也许她宿命本就与战争戎马相连吧,生生世世躲不过烽火硝烟,只不过初衷目的变了而已----曾经为那些养育她成长的前辈恩人,而今,为了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有他。
爱上易宸璟这点,无论何时她都不会否认。
顶着酷烈日光汗流浃背走了半日,暮色踏过,深夜再度降临。
清点人马物资无问題后,陈安带着两名士兵赶往中军复命,白绮歌与众将士一齐安营扎寨进食休息,留下二十夜哨在周边巡逻,其他人或于帐中或席地为铺进入梦乡。
最近白绮歌一直睡不好,觉很轻,稍有响动便会被惊醒,是而当细微脚步与短促哨声传來时,白绮歌一个翻身猛地坐起,腰后短剑迅疾出鞘。
情况不对,看着大片躺倒沉睡的士兵,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平时这些士兵劳累一天倒下就睡,用不了多久就会鼾声四起,可是今晚所有人都异常安静,沒有此起彼伏的鼾声,也沒有人睡得舒服、不舒服翻个身变换姿势,仿佛都昏过去一般悄无声息。白绮歌蹑手蹑脚走到最近的士兵身边拍了拍,沒有回应,粗略打量不见有伤,呼吸脉搏也沒有问題,看样子只是睡得太沉。
事有蹊跷,白绮歌不敢贸然暴露,皱着眉头查看一圈,最终目光锁定在一处处轻烟缭绕的篝火之上。
为了减少押送物资负累,遥军做饭取暖都是就近寻觅些可燃物生火,拨了拨篝火堆,显然今天用的燃料与以往不同,不是木柴野草,而是一种从沒见过的干枯藤蔓。白绮歌不知道这些藤蔓是什么,但她隐隐察觉,将士们昏睡一定与这些藤蔓有关,不然怎么会只有远离篝火轻烟的她毫无异样呢?
“皇子妃冷了吗?离篝火这么近小心伤到,水火无情啊!”身后蓦地响起少年略带笑意的声音,白绮歌回头,恰是之前夜里方便时被她吓到的那个少年新兵。
“是啊,太冷了,近些烤烤火。”深吸口气,白绮歌不动声色撑起笑容,短剑在背后紧握。
她还记得,今晚负责拾取残枝枯叶生火的人,就是眼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