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她疯了.
狼狈地踉跄后退.易宸暄紧贴房门心有余悸:“你就不怕我叫人來吗”
“叫啊.你尽管叫.看守遥阖殿的侍卫都在大门之外.距离这里有几百步远.你可以试试看.是他们闯进來保护你的速度快.还是我翻墙离去的速度更快.”白绮歌挑起嘴角.悠闲地把玩着腰间短剑.
北征艰苦而她收获颇丰.与先前相比.这具身躯更加结实、柔韧.尽管远不如前世在军校摸爬滚打硬性锻炼出來的身体.平日里翻个墙、动个手还是绰绰有余的.面对众皇子中功夫最差.常年贪图床榻之欢疏于锻炼的易宸暄.白绮歌自信拥有更多优势.
果不其然.利落身手令得易宸暄十分忌惮.再不敢如刚才那样贸然靠近.
“呵.你來不会就是为了炫耀身手吧.”短暂失态后.易宸暄迅速恢复冷静.冷冷笑容却是颇为僵硬.“你不敢杀我.那会给老七惹上麻烦.而我只需指着地上脚印和墙上痕迹告诉父皇说你來行刺.要受罚的仍旧是你们两个.”
易宸暄很善于分析形势.一句话便将白绮歌被掣肘之处说得清清楚楚.然而.白绮歌丝毫不为所动.一字一句.胸有成竹:“沒有万全准备我也不会來这里.五皇子沒见我穿着宫女衣装吗.现在正有人穿着我的衣裳去宫外佛寺祈愿.宫女.侍卫.百姓.许许多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你拿什么证据要皇上相信行刺的人是我.”
“你到底來干什么”终于.易宸暄沉不住气低吼.
见过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看惯笑里藏刀的权势之争.易宸暄自以为摸透了人心人性.对付任何人都能十拿九稳.唯独白绮歌不行.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一切行动都出乎他意料之外.那种无法预测的不踏实感总叫他沒來由心悸.害怕谋划多年的大业会因为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丑陋女人功亏一篑.
白绮歌.似乎注定是他的灾星.
“來的目的我说过了.是为感谢五皇子北征以來为我和宸璟所作一切.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涌泉相报.”收起短剑退到不算太高的墙边.白绮歌笑意雍容.踩着花盆一跃跳到墙头.眼中冷光泛泛.“对了.五皇子不会真的以为皇上是在包庇你吧.倘若打定主意要立你为太子.何必拖到现在.多行不义必自毙.五皇子.好自为之.”
“等等.是不是父皇对你们说了什么.”情急之下.易宸暄忘了白绮歌是敌对身份.居然脱口问道.
当然.白绮歌不可能给他回答.朴素色淡的身影一晃而逝.徒留易宸暄站在书房门前.慌乱还是气急败坏自己也说不清楚.耳中脑海里只那四个字不停闪过.
好自为之.
这话会是父皇借白绮歌之口想对他说的吗.如果是.此番语焉不详的提醒又是为了什么.在他占据优势的如今白绮歌还敢出现在面前.而父皇迟迟不公布废立太子的皇命.这些是不是说明了某些问題譬如.事实并非想得那般一帆风顺.公开偏袒和意欲立他为太子只是卸去他戒备的缓兵之计.
倘若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么他就不得不为自己做进一步打算了.
十指慢慢收拢.掌心微热干燥.又一场预谋在无人可见的黑暗中.酝酿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