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司马原有个胞妹叫司马荼兰,天性好动胆子又大,骁勇如男子,曾经某位皇子手脚不老实被她当众掌掴,一时名气大噪。这样出名的人物易怀宇早有耳闻,不想今天正巧遇上,被犀利言辞嘲讽一通后愈发对司马荼兰感兴趣。
“司马将军手握皇城半数兵力,再加上姚大人这个人脉亨通的舅父,司马小姐若放话想找个乘龙快婿,将军府这门槛还不被踏平?何须我来帮忙呢?”易怀宇举起酒杯朝门口遥遥一指,揶揄目光飘向外面笔直站立的偶遂良,“司马将军非要从我身边找人的话……那也只有遂良最合适了,普天之下,他那样的好男人可是提着灯笼都难找啊!”
“偶将军年轻有为,要是荼儿能得偶将军这般良才做夫君倒不失为滔天福气。来,荼儿,冲着殿下对你的关照,怎么你也该敬一杯吧?”姚俊贤眼话,自己则不动声色将此事岔过去。
一朝天子一朝臣,军中谁不知道偶遂良是易怀宇最信任的心腹?他日易怀宇真的得了天下,偶遂良定然加官进爵权倾朝野,与现在小小副将职位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如此,姚俊贤还是留个心眼没有把话说死,毕竟谋权篡位这种事风险过大,即便司马荼兰愿意嫁,那也得等易怀宇坐上皇位、偶遂良手握大权后才行。姐姐死得早,无妻无子的姚俊贤对外甥女疼爱有加,恨不得当成自己的女儿捧在掌心,婚姻大事不肯有半点马虎。
“得罪之处,见谅。”尽管道歉没什么诚意,司马荼兰喝起酒来却不含糊,一大杯下去脸不红气不喘,更添三分男儿豪气。
易怀宇酒量一般,三巡过后便找个借口从将军府脱身,与偶遂良一起在暮色初临的帝都街头闲逛。不管边境多么萧条抑或是烽烟弥漫,遥国帝都的繁荣热闹从未改变过,赶上这日集市,更是人群熙攘如车水马龙,入目尽是悠闲散步的百姓。
忽然得到司马原和姚俊贤的支持令得易怀宇心情极好,且不说司马原私下豢养的三万精兵,单是姚俊贤遍布天下的人脉就能够给他极大助力,这样突然降临的运气冲散了许多烦忧,自首次出征以来越发冷峻的表情也有了几丝暖意。
“遂良,以前我说要达到目标时心里总觉得空洞,好像在说玩笑话一般;可是现在不同了,越是往上爬我的心里就越踏实,越有理由相信,我们想要的东西很快就会到手。”用力攥拳,易怀宇借着酒意不停碎语,“许多东西不能等,如果不去争取、不去抢的话永远得不到。我想让遥国强盛,想让大遥百姓再不受别国欺辱,只要能达成目的让我付出多少代价都可以,哪怕是这条性命。”
许是没有喝酒的原因,偶遂良没有易怀宇那样激动,一如既往地跟在易怀宇身后,一个说一个听,慢悠悠走着,直到深夜才回宫。
到宫门时守卫惶恐地拦住易怀宇,指了指宫门对面街道角落:“殿下,白日里有位姑娘来找您,说是您的旧识有事相求,小的不知她身份没敢放行,让她在那边等着了。”
旧识?
易怀宇茫然想了片刻仍没想起来有什么旧识,偶遂良搭上腰间长剑小心翼翼往街道那边探去,始终把易怀宇护在身后。到了近前确实看到模模糊糊有个人影蹲在角落里,无奈光线晦暗看不太清楚,试探着唤一声,那道人影动了动,于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微弱的回应。
只这一声,易怀宇便呆楞原地。
“苏姑娘?”
苏诗韵的声音他记得清清楚楚,除了水乡女子才有的柔和外还有一种特别韵味,然而两年前匆匆分别后他几乎忘记还有苏诗韵这个人,或者该说,他刻意不去想起。
偶遂良自然也记得有这么一位曾经迷住易怀宇的水乡女子,微微皱眉,本想把蹲在墙角的苏诗韵扶起来,谁知易怀宇先他一步,半躬着身向苏诗韵伸出手:“有什么事慢慢说,先跟我回宫,这里又黑又冷,是不是害怕了?”
阴暗角落里,苏诗韵颤抖着轻轻点头,强忍的泪水在易怀宇开口刹那决堤般泉涌,细碎啜泣惹人心疼。
易怀宇利落地解下外衫披在苏诗韵身上,见她努力半天也没能站起,索性缩回手干脆地把苏诗韵打横抱起,脸上神情令身旁偶遂良微微惊讶从未见过易怀宇如此紧张过谁,那双眼里的温柔与心痛,与志在山河、雷厉风行的遥国二皇子全然不符。
这时偶遂良才恍悟,原来当年易怀宇说喜欢上一位姑娘,并非玩笑。
黑着脸接连喝退上前询问的守卫、太监等等,易怀宇一路把苏诗韵抱回居住的熹光殿,就连宫女想上前帮忙都不让,从打水擦脸到掖好被角全部亲力亲为,半点皇子架子也没有。温暖房间与明亮灯光让苏诗韵情绪稳定了些,脸色却还是那样苍白如纸,待到一大碗热姜汤喝下,双颊总算稍有血色。
“苏姑娘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家里出事了么?”把苏诗韵冰凉手掌握在掌心,易怀宇轻声细语像是怕惊了夜色,毫不理会身后一众下人吃惊表情。
苏诗韵咬着嘴唇不住颤抖,许久说不出来一句话,过了半晌忽地挣脱易怀宇紧握手掌,出乎意料地爬下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殿下为民女做主!颖池郡郡守吴兆臣逼婚不成便抓走民女祖父毒打致死,民女一路逃往帝都又被其追杀,如今到了宫门口却连见皇上一眼都不能……”
“皇上是九五之尊,岂能说见就见?殿下肯带你进宫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