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飞连激带拍带绕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等的就是她这一句,闻言大喜:“哎,这就对了,等着,我拿碗去。”他还怕玲珑想明白了又要砸酒坛,不敢把酒坛留在舱中,索性提着坛子下到舱底,取了碗筷和一些下酒的菜肴上来。
凌天放本来站在船头,听到于飞上来,走进舱中,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也来帮你们一把,咱们一起把这酒喝光。”说罢,又抬头向着舱后喊道:“铁牛,一会我换你,你也来喝点。”
于飞与玲珑一起将舱内的饭桌摆放端正,又将菜肴摆好,是一盘熟牛肉,一盘咸鸭蛋,一盘干豆腐丝和一盘腊鸡。四碟都是熟菜,是秀云做好了带给他们在船上吃的。菜肴碗筷摆好,于飞提过酒坛,小心将泥封敲掉,又轻轻揭开盖在坛上的油纸,顿时之间,浓郁的酒香混合着花草清香一下子涌了出来,飘得满舱都是香味。凌天放虽不常喝酒,一闻这香气,也知道这是好酒,不由得赞叹一声:“好酒。”
凌天放一声“好酒”喊出,却突然又听到一声“好酒”传来,便仿佛回声一般。仔细分辨,这声音却似乎是从船外传来。众人都是一愣,此刻正航行在长江之中,外面怎么会有人说话呢?
正在这时,那赞叹之声又响了起来:“万里云行远,一壶醉意长;江流石不转,风起云轻扬。好酒啊,好酒!”凌天放心中诧异,连忙站起身来,转身出舱。他循声来到船头,定睛一看,只见长江之中,距离白水帮座船十丈开外的地方,正有一条小船,斜斜地在自己前方,顺着风行驶。说是小船,倒不如说是一只舢板更合适。那船长不到六尺,小得仅容一人,挂着一张白帆。凌天放等人所乘的也是小船,但与这条船比起来,就像大马比之于小狗一般。
这小小舢板上还装得有桅有帆,桅杆旁边站着一人,二十三四岁年纪,英俊得令人嫉妒,头戴着一副白色公子巾,一身素白长袍随着江风飘飘摆摆,手中捏着一只酒杯,微微眯着眼睛,正在那里边饮边摇头晃脑地赞叹。原来是一只路过的小船,只是那船小得出奇,真不知这人是怎么驾着在这长江大浪之中行驶的。
凌天放见这人原来是在自斟自饮,想是凑巧和自己同时出声赞叹,并不是向着自己所发,暗笑自己多疑,一转身便要进舱。他刚一转身,却忽然听到那人又在高声说话:“这位兄台,小弟有礼了。”两船相隔十丈开外,长江之上又江风凌冽,这人说话也并未扬声高喊,凌天放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凌天放心中一动,看来这白衣书生竟是身负上乘武功,难怪能单人独舟,驾着这小舢板在长江之中行驶。
凌天放见那白衣书生呼唤自己,连忙又转过身来,正看到那白衣书生长身一躬,向着自己行礼,手中的酒杯却依旧捏在手中,还平平端着,似乎怕酒洒出来一样。凌天放连忙也向着白衣书生抱拳一揖,回了一礼。朗声道:“兄台好兴致啊,只不知唤我有什么事情?”
那白衣书生站直了身子,随手在小船上扳动几下,将渐渐飘离白水帮座船的小舢板又调了回来。这才向着凌天放说道:“方才见兄台出舱,小弟看兄台一表人才,心中顿感亲切,正要与兄台攀谈,哪知兄台一见小弟,转身就要回舱。小弟一急之下,这才连忙出声喊住兄台。哎,难道是小弟什么地方不够周全,让兄台嫌厌了吗?”
凌天放见他误会,连忙解释道:“兄台多虑了。”话一出口,凌天放自己便暗暗一愣,怎么自己说话也带上了这白衣书生文绉绉的架势。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禁好笑,接着说道:“在下刚才看见兄**自赋诗饮酒,怕我这俗人扰了兄台的雅性,这才想回避一下,想不到让兄台误会了。”
那白衣书生嘻嘻一笑,将小瓷杯凑到嘴边,饮了一口,这才说道:“原来如此。”说到这里时,他的小船已经靠到了白水帮帆船三丈来远的地方,与白水帮的船只并排而行。白衣书生笑道:“有酒无友,这酒乃是独饮的闷酒。小弟方才闻到兄台船上酒香四溢,中人欲醉。看来兄台也是好酒之人,不如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