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德在等待着,他等待着烈布对他的传唤。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保持泰然自若,不能让烈布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他必须要冷静,冷静的寻找机会,待到烈布淬不及放的瞬间刺下那决然的一剑。
中午时分,酋德在屋内安坐,巴图捧着托盘把午饭端了进来。时令的蔬菜,土豆,饭团,托盘上竟然还有几只羊腿。酋德喜欢食素,看到羊腿他皱皱眉。
“这是刚刚进奉的羊羔肉,很鲜美的,御厨刚烤制好,你也尝尝吧。”巴图笑吟吟的,眼睛一直盯着香味四溢的羊腿。
“你喜欢吃吧,巴图,那不如我们一起吃午饭吧。”酋德笑着招呼。
巴图扭捏着,他向窗外观看着,脚步踟蹰。
“哎呀,没事的,巴图,我们是兄弟,你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坐下坐下,一起吃吧。”酋德吧筷子递给了巴图。
巴图嘿嘿笑着,“不要让大王看到才好,这是宫中的礼节嘛,我只是侍从,你是主子,怎么可以坐在一起吃饭嘛。”巴图一边说一边拎起了一只羊腿放在鼻子下面,好香好香,随即一大口咬了下去,扯下一大块肉美滋滋的咀嚼起来。
俩人一边说话一边吃着,哗的一声,门忽然被推开了,一阵冷风扑进了房内,俩人惊觉的抬头,烈布忽然站在了门口,巴图口中衔着一块羊肉,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
咳咳,烈布干咳了两声,只当没看见似的,酋德连忙站了起来,跪地而拜,“大王,您?”烈布怎么忽然来了,竟然没有一丝声响,他从来不亲自上门,即使让酋德觐见也总是遣人传唤,今天竟然忽然闯进门来,酋德也结巴起来。
烈布也不理会俩人,径自进了门,看到桌子上的食物,他弯下身子嗅了嗅,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啊哈,你们在偷偷吃羊腿呢?好吧,既然赶上了,本王也跟着吃点可好?”烈布斜斜眼,看着酋德。
“大王,我让御厨再给您添点菜去,”巴图忙不迭的溜了出去。
“咳咳,怎么,你好像一点也不高兴是的,是不是怕本王抢了你的好吃的?”烈布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酋德缓过神来,他赶紧跟过来,“大王,看您说的,您也不说一声,我好准备下啊,怎么能给您吃这些东西呢?”酋德笑。
“怎么,我来还得通禀吗,今天本王高兴,特地来看看你,听说你前日偶感风寒,不知现在好些了没?”烈布关切的抬头。
酋德一惊,他慌忙点头,“好多了,大王,小小风寒而已,多谢您挂心。”
烈布摇摇手,拎起一根羊腿啃了起来,“还别说,这羊腿确实不错,很嫩滑,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坐下一起。”
“大王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也跟我说说,您进来一直忙于军务,怕是都没有睡好吧。”酋德看到了烈布灰白的脸色。
烈布大口嚼着肉,含混不清的说,“确实几个晚上没有睡好了,这不,我到你这里补补觉呢,你在身边,我踏实很多。”
酋德的心微微有些下沉。
巴图推门轻轻走了进来,托盘中端着几盘菜肴还有一壶酒,他看着烈布吃的满嘴流油,有点想笑,但还是强忍住了,放下菜肴他轻轻退了出去。
“我看这巴图侍候你还是挺得力的,这小子很有眼色,心细,也知道疼主子,不像有些侍从,笨手笨脚的,还一肚子歪歪肠子,当初把他派给你,就知道他会让你舒心一些的。”烈布自顾自的说。
嗯嗯,酋德连忙应声。看上去烈布精神很好,话也变得多了。连续几天了,烈布一直阴着脸,今天仿佛雨过天晴一般,眉开眼笑的。
“这些天,我着手调查了一番,都说英吉有谋反之心,但是我的探马回禀,似乎情报并不属实,真不知道缇班这家伙怎么得来的消息,我也觉得,英吉并不愚蠢,跟我对阵,他有多大的胜算啊,不消说他路途遥远,不用到达我兰陵,我只要断了他的粮草,我就能在半路饿死他的军队,哈哈。”烈布愉快的大笑。
看来,多伦听从了他的建议,封锁了消息,酋德的心微微平静了下来。
“哎,”烈布叹口气,“千军万马,铁甲战刀,这些我都不畏惧,我烈布一生都在战场上,可谓战无不胜我何惧之有?怕只怕,祸起萧墙,人心叵测啊。”
酋德抬起手臂轻轻抚摸烈布的脊背,“大王,您安心吧。这些日子您操劳过度,看上去憔悴很多了。”酋德柔声。
烈布转过脸,凝视着酋德,一抹温情在眼底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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