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眼底过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抬手杯子里的酒液一饮而尽,放到正好走过来的服务生托盘里,“改变主意?”人到场了,戏也做足,酒已品过,闲话也说够了,他要做的事情,自然该做。
举步朝身边那边热闹的人群中走去,在走之前很轻地丢下两个字:“noway!”
“酒不醉人人自醉,柏源,你觉得唐是不是已入迷局?”欧阳一砚伸手为从服务生那里再接过一杯,这次一点一点地慢慢品。
“noway!”欧柏源并不喜欢多嘴别人的事情,他用唐奕的话回了欧阳一砚。
noway?真的只是noway的话,刚才某人看到小妹妹被别人牵在手上时,他眼里的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熟悉的浴室里,洁净的水流细细地淌着,捧了满掌泼到脸上,带着微冰凉的水终于让她今晚第一次觉得舒服。
抬头,唐菲胭拿起纸巾轻轻地印干脸颊上的水珠,望着镜子里带着淡淡妆容的女孩,突然觉得很陌生,怔怔地伸指按在镜子里那双微蹙的眉毛上。
“你……不快乐。”
是的,不快乐,从十岁那年开始,唐菲胭就已经体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了。
活在于唐奕的阴影下,这个就不说了,那件事情后每次看到妈妈,她心里都会涌起古怪的感觉。
可是,她却只能把这一切都堵在心底!
今晚在这样的场合再度遇到那个男人,让她的胃又不舒服起来了!刚才上来得忽忙,连跟爸爸妈妈打一声招呼也没有,他们看到她不在会场,一定会找她的吧?
唐菲胭洗好脸,再度望着镜子里的那张不快乐的脸,为什么她要这样一直不快乐下去呢?唐奕,我上辈子究竟欠了你什么?
重重地闭上眼,为什么又要想起他呢?为什么又要想起刚才他与那个女人伸手交握的场面呢?
这不过是正常的社交罢了,她又为什么要不舒服?
怎么又想到他?今晚的她,实在是有些失控,唐菲胭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她有多久没有回到自己这个住了近二十年的房间了?所有的一切依然存在,床,书桌,衣柜,整整齐齐,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般。
宴会厅里的热闹,此时都与她无关,唐菲胭忽然感觉自己累了,不想再去面对下面那么多虚伪的人,那里有着太多的别有目的的,心思难测的,各种各样的都有。
在床边坐了下来,唐菲胭就着身上华美的礼服躺在柔软雪白的床褥之中,静静地闭上眼,只想让自己有片刻的安宁。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在唐菲胭以为自己要睡着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您在房间里面吗?”门口传来管家的敲门的声音。
“在……”
“先生跟太太让您下去一趟。”管家那正经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板,清清楚楚。原来偷来的安静果然还是奢侈。
“我马上下去。”唐菲胭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抚了抚裙角后才下床,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却不是往门口走去,而是往落地窗走去,然后一股莫名的冲动,她拉开了房间那厚重的窗帘。
打开推拉式的隐藏门,宽阔的阳台在静谧的夜空下,与厅内热络的氛围相比,犹如两个世界。
她走了出去,今晚的月色实在是太好了!好到让她想陶醉其中。只是,这片刻安静的时间是偷来的啊!
今晚的她,要做个乖女儿!不会让爸爸失望!
放在栏杆上的手忽然正要收回来,眼眸却被那淡淡的月色之下的两个身影而吸引住了目光。
那个男人的身影,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哪怕看不到他的脸也不会认错人,但是,他的后面为什么会跟着一个女人呢?会不会是刚才穿着红色礼服,据说是船运大佬唯一的女儿郑沙莉,她老爸早就放出话来,将来的女婿只要女儿喜欢就好,上亿的家产可以当做陪嫁,啧啧,看来那位千金小姐似乎很喜欢唐奕呢!
难道唐奕也会喜欢那个女人吗?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唐菲胭撩起裙摆从阳台上往门外冲出去。
在门外等着的管家第一次看到她们家的大小姐会用这样的方式与速度往楼下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唐菲胭顾不上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很快地把管家甩到了身后。
回到一楼,打量了一下四周,已然是宴会正酣之际,醇酒佳肴、音乐甜美,众人要嘛在细细交谈,要嘛相拥而舞,此时角落,并无人注意到她,轻巧地转身,闪过落地玻璃,再转过巨大的回廊,当黑暗包围住她时,她拎起裙摆,飞快地跑起来。
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的,唐菲胭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呼吸是急促的,感觉到血液在皮肤下慢慢地加温、灼烫,心,像是燃烧起来一般。
铺得干净漂亮的石子路,两边是修剪得完美无缺的绿色植物,这里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熟悉到前面再转个角,就可以见到那那扇高大的雕花铜门,只要三步,就可以了。
她,突然止住了脚步,一点一点平缓自己的呼吸,抚顺自己的衣裙,她的心突然跳得更加飞快起来。
此时,她竟然不敢再踏过去一步!
花园的这个角落,大厅明亮的灯光照不到,只有朦胧的月光散在她的身上。
安静,周围一片安静!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