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面色微凝,道:“玉儿不过十一岁,满打满算到了三月也才满十二,如何就说亲事了?这也太早了些。. ”
要说实在的也算不得早,女儿家十二岁开始相看亲事的大有人在,相看上两年,互相比对一下各家适龄儿郎的情况,再挑挑拣拣暗地里托相熟的人家递话说和说和,待到人选定下來了,又是定亲又是准备嫁妆的,转眼家里的姐儿也差不多及笄,可以出嫁了。
特别是勋贵人家,娶亲最是繁琐,亲事说定的那天到成亲之日沒个一年半载的,别人都认为你心不诚怠慢了亲家。当然,家中的庶子庶女就沒有这么看重,不过是分点家产或是赔副好嫁妆,大面上过得去让人挑不出错來就是。
可是,玉儿是公主的长女,又是宋家大爷留下的唯一骨血,说什么这亲事也不能简慢了啊!
“可知道是谁先提起的这话头?”驸马沉住气,问了一句。
文慧公主一脸不爽,忧心忡忡的说道:“谁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在太后面前吹的风。”就是怕太后皇后乱点鸳鸯将自家女儿配了纨绔才早早的将玉儿送走,沒成想三年不在勋贵圈子里露面的女儿还是免不了被人算计的命。要教她知道是哪个乱嚼的舌根子,她一准暗中找人废了那贱人!
驸马长叹一声。
后、宫是他力所能及之外的地儿,虽说也埋了几个眼线,不过盯的都是家国大事,关注的也无非家世背景雄厚的几个妃嫔,似这等儿女婚配的事情他还真沒有上过心。不想一朝不慎,倒教人欺到头上來了。
“你稍微放宽心,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平日里该干嘛还干嘛,就是有人问起,就将这事推给宋家。想必皇上还会卖宋老爷子面子,就算太后有心要指婚,也得问过皇上。只要老爷子露出不愿意的意思,皇上也不会为难的。”宋家都舍了一个儿子了,再怎么样皇帝也不会再动一个小小的孙辈的女孩儿。虽说这个女孩名义上血缘上也是皇帝的亲外孙女,可人家毕竟也姓宋不是?
文慧公主不情不愿地哼了哼。
驸马静默了一会,呷了一口半温的玫瑰杏仁香露,又问:“你对小玉是怎么打算的?”顿了顿,看公主一下子沒拐过弯來,又补充,“我说的是宋玉。”
文慧公主一怔,面上有几分不自然,道:“宋家五爷要带她家去,我可阻拦不了。”京城水太浑了,走了也好。最好等事情落定了再回來。
驸马斜睨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你就不怕她们两个见面了打起來?”他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文慧公主瞪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沒认出來呢!”
“我要沒认出來能派人替她收拾了张家的那些人?”由林染山庄回來后,张家安静了一段时间,后來大概是查到了些什么,频频在外头打听小玉的行踪,他就有些埋怨李琪了。选谁不好,非得拿了小玉作伐!
文慧公主眉头微蹙,思考了一会,忽地想起一件事,就又问:“男人那玩意,被伤到了能这么快好么?”这才多少天,张三那祸害就又能出门骑马乱晃了,莫非前一次被刺的其实不是他?不然怎么的也得在床上躺个一两月的。人太监去势的时候还休了十天半月的才能下地行走,更多的是熬不过去沒了的,像这样骑马完全沒事的可真少见。难道真的是祸害遗千年?
驸马面色一僵,想到什么,忽然站起來,快步往外走去,急促地说了一声“我还有事要忙,你先歇下吧,不用等我了”,而后急匆匆的走了。
“想一出是一出的。还沒说道清楚怎么解决了太后那边的事呢!”公主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忿忿地一甩帕子,又开始琢磨起这些年跟谁有仇,或是自己做了什么打眼的事又教人给惦记上了。
最后实在是想不出來,觉得谁都有嫌疑,又觉得谁都靠不住,干脆自己开始琢磨给女儿早点定下亲事,好教那些不安分的死了心。于是便又找來奶嬷嬷杨氏,嘀嘀咕咕商量起京中权贵家中哪个公子有前途哪个性子好知进退懂礼数,一时兴起提笔在纸上一气写了十好几个名字,暂时将那些不快给抛到了脑后。
宋如玉并不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被人给惦记上了,依旧沒心沒肺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偶尔应方师叔的要求跟他一块出门到伤患家中做些小手术,探讨一下学术问題,更多时间则是在林家坐镇,检查大少爷一应饮食用物,衣帽鞋袜也沒放过,就连屋子里的熏香也省了,给他另配了凝神,并亲自动手缝制,完全不让旁人沾手,顺便也给林老太太做了两个。
林老太太看了觉得媳,某日待她來请安的时候就问:“小玉还会动针线?”
宋如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给病人伤口缝合的事都做过,这个算不得什么……”
祝嬷嬷面色一僵,赶紧抬眼去看老太太。老太太面上倒是不显,只转动着佛珠念了声佛。宋如玉也发现自己一时失言冲撞了老人家,赶紧又说些旁的趣事來岔开话題。
待宋如玉走了,林老太太呼出一口气,喃喃道:“看着不过是个小儿,竟比大人还强上两分。”府里多少人沒见过血腥,偏这孩子嘴上竟似完全不在意,“是个能成大事的。贤哥儿身边有他看着我这心都放下了一半。”新主母进门的时候贤哥儿多少会有些失落,下人也会偶有疏忽,身边有这么一个伶俐的孩子伴着,贤哥儿也不会觉得难过。
祝嬷嬷想了想,道:“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