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赶紧止步,恭敬的让到一旁行礼。宋必真带着两个小的也让到廊道旁,笑着冲打头那位妇人打招呼:“三嫂。”
一群女眷站定,当先的正是三老爷宋必应的妻子徐氏,她身旁站着一名年轻妇人,看着不过二十多岁,面色红润,目含秋波,正似嗔似喜的看着宋五爷,几乎错不开眼。
徐氏笑着拍了拍那妇人的手,笑道:“才听人说五弟回來了,这会子就遇上了,可见五弟妹跟五弟是极投缘的!”这么大的宋府,随便走走都能遇上,可不是有缘么!
那妇人轻轻打了一下徐氏,嗔道:“嫂嫂又笑话我。”
这位妇人正是宋五爷的妻子,王氏。
宋必真笑而不语,目光落在自己妻子身上,一时移不开,不想由一群秀丫鬟中突然冲出來一团红彤彤胖乎乎的影子,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大腿就喊:“爹!爹!你回來了q年的红包你沒有给!”说着,抱着他的大腿就想顺杆往上爬。无奈穿得太厚实,只是挨在自个爹跟前蹭了几下沒爬上去,急得一张小圆脸涨得通红。
一众人都笑了,宋必真哈哈笑着抱起小胖子,掂了掂,点点头,道:“沉了。看來爹沒在跟前的日子沒少贪嘴。”
小胖子嘟起小嘴,搂着爹爹的脖子不好意思的将脸扭了过去,正好对上宋如玉。
宋如玉眨巴眨巴眼,忍下伸手捏那红扑扑的小圆脸的冲动,冲着他笑弯了眼睛。
小胖子盯着她看了看,又转过眼看林思贤,林思贤抿抿唇,情知这是宋五爷的次子,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一个五彩丝线结成的小鸟儿并一只抱着绣球打滚的楔猫,悄悄塞到小胖子手里。这是在京城的时候墨彩和素言特意淘來的,说是宋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沒准孩子也不少,就给他弄了一藤箱的小玩意带上路,以备不时之需。他在身上随便搁了几样,沒想到这会倒派上用场了。
宋如玉暗暗吐舌,自己都沒准备礼物!
不怪她想不到,实在是这具身体还是个孩子,哪里会想到还要分派礼物的?在她之前生活的时代,十二三岁就是只管收礼的!
因着林思贤替自己解了困,她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林思贤瞟了她一眼,垂眸,专注的盯着自己脚下。宋如玉却是大喇喇地打量起了两位夫人身后的一群秀。
看长辈们谈话暂告一段落,一群莺莺燕燕上前纷纷见礼,口中喊着“五叔”“五表叔”,宋必真笑着应了,摸摸身上,却是佩戴的物件儿不够分发的,只得不好意思的说:“这会不方便,待会五叔给侄儿侄女们将礼物送到各自院子去!”众秀道了谢,就又退了回去,却是拿了袖子护手半遮了面容,悄悄打量五叔身后两名少年。
宋必真将林思贤和宋如玉引见给三夫人和王氏,三夫人笑着一人给了一个荷包,五夫人也拿了两个玉佩作礼,将玉佩交到宋如玉手上的时候,不由多看了两眼,眸中有微光滑动,面上笑容亦温和柔美些许。
两路人马分开,徐氏带着秀们继续往前去拜见老太太,王氏却留下了,带着儿子跟随丈夫一块回去招待客人。
“到了这里就当回家一样,千万不要跟咱们客气。”进了珍珑阁上房,安排两位客人在东暖阁坐下,王氏热络的跟他们说话,“既然你们唤我当家的一声五叔,婶子也托大一回,唤你们贤哥儿、玉哥儿,可好?”
两位客人自无不从,起身又施了一礼,口中直唤“婶子”。
王氏笑眯眯的招呼他们坐下,“又见外了!婶子可不当你们是客人,”说着,拉了小胖子的手过來,“诚哥儿,快叫哥哥。这是贤哥哥,这是小玉哥哥。”小胖子从善如流的叫了人,趴靠在暖炕上两只手抓着五彩小鸟儿和绣球楔猫摆弄起來。
宋如玉和林思贤会意的一笑。
丫鬟们有眼色的端着水盆洗漱用具上來,侍候两位公子洗手抹脸漱口,又有人奉茶端点心上前,将茶盏点心盘子放在客人手边,优雅的施礼过后安静的下去了,将谈话的空间留给了主子们,只在外间留了一个人随时听候使唤。
“我听五爷说了,特地安排了末离馆给两位,就在珍珑阁边上,与上房往來很是近便,屋舍都是收拾好的,待下人收拾安置好行李物件儿,便可以过去了。现在那边乱糟糟的,想要下脚也沒有地方,哥儿可不要嫌弃婶子怠慢了才好。”
“哪里,是侄儿唐突,婶子不怪咱们不请自來就是万幸了。”林思贤赶紧回答,很自然的与王氏闲话起家常。宋如玉只是附和着哼两句,视线却是在屋内摆设上扫描,满脸赞叹。
比起老太太屋里的金碧辉煌,珍珑阁的布置显得雅趣多了。博古架上的物件多是民间摆饰,瓷器玉器少见,金属器物和石雕木雕木刻却是制作精良,惟妙惟肖,既美观又大方,好些物件儿看着不像是本土生产的,倒似舶來品。特别是当中一艘帆船模型,看着就像影视作品中的十八世纪欧洲大帆船。
宋如玉双眼亮晶晶的盯着看,膝盖上一沉,一个暖呼呼的东西突然趴了上來。
她垂眸看去,对上一双水汪汪圆溜溜的大眼睛,却是诚哥儿。
小胖子举起手中五彩小鸟儿,说:“哥哥,跟我完。”
宋如玉笑嘻嘻的接了过來,摆弄两下,就见小鸟儿点着头展开翅膀和尾翼,发出丝丝的声音。
诚哥儿高兴的抢回去,自己学着摆弄起來。
这原來却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