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义翻翻白眼,“我有那么怂么!”
“我事先声明,我绝对不干坏事哦!”宋如玉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谁要你干坏事了!我看上去很像坏人么!”林知义也恼了,忿忿地与她对瞪。
“现在没有这样的心思,难保以后呢?”宋如玉不甘示弱地挺起了胸膛,嘴上不饶人地说道,“也许有人会许以厚利,想要你开一副药让患者吃了不好也不会死,就这么拖着让他躺在床上起不来呢。或者是在孕妇分娩的时候让你开一副留子去母的药,让产妇血崩而亡呢?若是普通人家这么指使你肯定是不会干,可若是那人位高权重以权压人呢?你做不做?不做,你知晓了他的阴谋,死。做了,你手中有了他的把柄,一样是死。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林知义嘴巴张了张,想说“这绝对不可能”,只是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宋如玉又火上添油地加了一句:“到时候你会不会自个推脱干净,将我推出来顶罪?”
被对方那藐视的小眼神一瞥,林知义心中的小火苗蹭蹭蹭往上窜。
“我说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发生!只要你安分守己,我自然护你周全!”
要的就是这句话!
宋如玉咂咂嘴,安抚似的拍了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年的肩膀,略显不耐地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心地好信誉好,绝对做不出来这种欺师灭祖祸害百姓的事情的。”其实,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宋如玉也颇看不起那些为了多收几个诊金和药钱就将患者的病情夸大了几分的同行,虽说这样可以给医院增收创效,可是,这不是坑患者的钱么!所以当时念书的时候,她就立志要当一名外科手术医生了,开方收钱不归她管,她只管接到手术任务之后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还患者一个健康的身体罢了。有些东西,眼不见为净。不过发奖金的时候她没少拿就是,貌似还拿得心安理得。
宋如玉在心里悄悄吐了吐舌头。
林知义郁闷地拍开她的小爪子,心思转了几转,对于自己先前的坚持有些不太确定了。
“那个……”他吞吞吐吐地开口。
“我答应你了。”宋如玉突然给了他这么一个答复,听得他怔愣了好一会。
“我答应当你的药童,不过不保证事事都要听从你的。”对师傅和长辈的盲从,几乎是这个时代的百姓的死穴。幸好现在的她只有各个师傅需要去尊仰,而且以后是会脱离开来各自行事的,对她日后的生活没啥妨害。至于长辈么……
目前就只有林大勇和张氏勉强可以算做长辈,而且还不是正经长辈,他们的话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会听的,只要不超出自己的底线就好。
商量妥日后的学习和工作流程,宋如玉潇洒的离开了,留下林知义独自一人生闷气。
“没想到,那孩子看得倒通透。”莫轻扬掀开门帘,由内室缓缓走了出来。走到徒弟身旁的时候,看孩子耷拉着脑袋,他微微一笑,轻拍对方脑袋一下,戏谑道:“如何,知道师尊为何只负责授业解惑,却极少下山替人诊病了么?”他口中的师尊,就是他的师叔,现任神医门门主。
“师尊是害怕卷入什么争斗中吧。”林知义闷声说道。所以老人家才离开京城远远的,来到这个偏僻的山旮旯,过着半隐世的生活。若不是那一次大堂兄被毒蛇咬了于性命有虞,林家跟神医门又有那么一层隐晦的关系,也请不动神医下山为林家大少爷解蛇毒。
“既然你知道了这些弯弯绕绕,还执着于所谓神医名医的名头么?”名气大了自然是对家族的事业有益处,可是,随之而来的,也有麻烦。名声越响,找上门的麻烦也越难以摆脱。一个弄个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林知义脸色阴晴不定,沉默了好半饷,才下定了决心说道:“不为别的,单为我堂兄和早逝的婶婶,也要做出点名堂来!”
洋槐镇,林府。
“大少爷,请用茶。”丫鬟端了茶点上桌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林思贤脸色阴郁地盯着冒着热气的清亮茶汤逐渐转凉,变冷,好半天没有言语和动弹。
即便是喝下这养生茶又有何用?一样是拖着这病体浪费时日,再也不能去参加科考,不能金榜题名,不能在金銮殿上面圣,再不能为官为仕为母亲申冤了!不知那贱妇在背后怎么得意和张狂呢!
他愤恨地抓起茶盏就要往地上扔,眼前却突然闪现祖母担忧的神色和痛惜爱怜的眼神……
手一抖,茶汤泼出来些许,湿了手,也溅湿了浅葱色的衣袖。星点水渍在袖口氤氲开来,染成斑点深绿,像是再也清洗不净的油污,一如他这无法恢复的左腿,成为他身体上抹不去的污点。
……不。不能认命!神医也说自己腿脚余毒尽散,只要认真调理,虽说日后不能快速跑动跳跃,可要像常人一样正常行走也不是不可能……
林思贤忍了忍,硬生生憋下这口郁气,将茶盏递到唇边一饮而尽,随手一抛,杯子在桌面上滴溜溜地打了个滚,在桌子边沿堪堪停下。
感受着冰冷的茶水由胸肺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左手搁在左腿上,悄悄握紧,双眸微黯。
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来得及么?
“凛少爷,西府的二少爷来了。”
门外传来书童石见的通报声,林思贤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