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
林思贤眨眨眼,盯着一脸淡定的宋如玉看了一会,才继续问:“你找酒坊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卖酒。”宋如玉有些气馁。难道是自己弄的葡萄酒跟这个时代的酒品相差太远,这些人没觉出好来?还是说,林大少爷并不好这一口,所以没看到其中的商机?她可记得,镇子上只有一家酒楼卖葡萄酒,还是玫红色的那种,据说是由西域传来的,其他商铺酒馆可没这金贵玩意。只可惜,她没那闲钱买一杯红色酒液来尝尝,现在也不知道两者之间究竟有何差别。
林思贤微微翘起唇角,“可是你过年送来的那种?”
“是啊。”
“那味道倒是不错。”
“所以我才想着将这酒推出去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么。”宋如玉大义凛然道。既然觉得好,赶紧询问我这酒怎么弄的啊!她眨巴着眼睛盯着对方,眸中电波乱闪。
林思贤抿抿唇,将笑意强压下去,他屈指轻敲桌面,沉吟了一会,道:“可惜我家并没有酿酒的作坊。”看对方一脸失望的神色,他也不想再逗弄这孩子了,直言不讳道,“这些入口的东西,我家能不沾就不沾。”所以林家没有米铺酒楼点心铺子,唯一的例外能入口的,就是药铺里的药了。只是药这种东西,不管你是吃错药还是被人下毒陷害什么的,都是有迹可循的,而且一心堂中就有医术精益的大夫,自然不怕有人欺上门来闹事。
宋如玉怔愣了一会,恍然大悟。
听说林家有人在朝为官,所以老家的族人行事上便有几分谨慎,更何况林家最出色的两房老太太都在祖宅这边坐镇,没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禁开酒楼和米铺啥的,也是出于对当官的林氏子弟的一种保护吧!毕竟,要是朝堂上政见不同的对手看你不顺眼了在你家亲戚开的铺子里整点什么事出来,参你一本御下不严或是纵奴行凶什么的,也够呛的……
“怎么这回不想着自己弄了?”林思贤将斟好的茶水递到她面前。村子里那些事,他都知道了。想必是这孩子受到打击,不再相信养父母了?他微微眯起眼,端起茶盏,慢慢啜饮。
宋如玉喝了半杯茶,将茶盏推开,懒懒的往桌面上一趴,不满的撇撇嘴。
“有多大的脑袋就戴多大的帽子,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自家地窖这么小,酿几坛酒玩玩可以,真正赚钱的话可不能这么弄。再说,她还想提高白酒的纯度呢,神医门里用来给病患消毒的酒液浓度还不够高。
林思贤轻笑一声,提醒她:“还有一句,怀璧其罪。”所以他没跟家里提起小玉送来的葡萄酒跟京中富贵人家饮用的葡萄酒液味道极其相似,不然族老们脑子一昏,老太太一个不注意,族中子弟没准就有人敢背地里弄这个。在地方上弄还好,他们暂时还压得住底下人,官府也给几分面子,可万一有胆子肥的将这事捅到京里哪个亲戚家……他可不相信那些王府侯府的管事们听到风声不会做些什么。
宋如玉拧眉。就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她才不敢冒冒失失的直接将葡萄酒搬到镇上卖啊!万一哪个坏心眼的看中了自己的方子,在酒中做些手脚,然后再找人诬告自己,逼迫自己交出方子证明清白,那她不是白忙活了么!
林思贤看她苦恼,自己也有些苦恼了。“你就这么缺钱?”
“缺!很缺!”没人会嫌自己钱多吧?宋如玉翻翻白眼,“你这样衔着金汤勺出生的富贵公子是不能明白我的心情的。”她现在一穷二白的,连一亩地都没有,户籍都是落在别人家户头上的,想要自立门户就必须得有田地房产!至于卖酸笋赚到的那些,都让张氏保管着,她暂时还不想动用。而且那也没几个钱,花花就没了。
林思贤凝噎无语。
他很想对小玉说:老老实实当个药师或是努力学好了当个郎中不好么?若是日后医术精进,林府聘其做个供养大夫也无不可,平日里就给家下人等看看病,闲了自己出去当游医赚点名气,岂不逍遥?再者,若他愿意,到一心堂当个坐堂大夫,也不失为一条路子。反正知义堂弟就是这么干的。
只是,也许小玉志不在此?观其平日的态度和做法,倒像是将学医当成了兴趣,并不打算以此为业的样子……
林思贤犹豫了。
宋如玉不知道他的心思,觉得这酒不能就这么埋没了。她绞尽脑汁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个人。
***
“老爷,门外有一个自称宋玉的小公子求见。”
正在跟账册埋头苦战的陈盛宏闻言忽地抬头,只楞了一瞬,脸上露出喜色。
“可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正是。”管家恭恭敬敬地应着,顺手递上一块小木牌,“小公子还带着这个。”
陈盛宏一眼看出这正是自己送出的信物,接过来袖在手中,道:“快快请宋公子到花厅!”
宋如玉第一次到陈府来,满脸好奇。
陈家这一支在老太爷这一辈已经分了家,还是由祖屋搬出来住的,按理应该没有林府那样大气,可是一路走来,亭宇楼阁假山奇石小桥流水花花草草等该有的都没缺,看着陈盛宏这一房貌似日子过得挺不错的。
“小玉弟弟,你来了!”正走着,眼看快到门口,突然由门里窜出一个小孩,兴冲冲地迎面扑来。
宋如玉吓了一跳,站定不动。再定睛一看,原来是陈瑞。
陈大少爷也知道自己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