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玉四下里张望,发现这边只得自己一人,亭子里也没看到人影只闻其声,不由纳闷,难道是在叫自己?
于是也不应声,悄悄靠上前,这才发现六角亭是靠着水潭而建,就着明净的月光以及粼粼水光,她看到亭中扶栏上半坐半躺着一个人,正一手抚额,一手覆在腹上,轻轻按揉着。
来到近前,一股刺鼻酒味扑面而来,熏得宋如玉皱着鼻子,挥手扇了扇风。
敢情这人喝醉了口渴,想找茶喝呢!
“你可是感到头晕口干,腹部火辣辣的烧灼?”医生的坏习惯上来,宋如玉不由出言相询。
那人嘟囔一句什么,挥挥手,道:“那么多话作甚,给老爷我上茶!”
听着口齿还算清晰,应该醉得不是很厉害。
宋如玉脆生生的应了声“是”,刚想转身走去寻人,可是考虑到这是潭边,亭子中又只有醉汉一人,万一他脑子不清醒失足掉到水潭中怎么办?而且,刚才,貌似,她听到他自称“老爷”?
难道是林思贤他爹?今儿中秋,没听说家宴上还请了外客。
宋如玉再次回头打量,就着月光依稀可以辨出这人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下巴蓄着寸许长的小胡子,眉眼看得不是很清晰,脸型五官轮廓上跟林思贤有一些相像,颧骨微高,眉头蹙起,看着颇有些沧桑感,可以算得上是个斯文的美大叔。
要不,自己还是做做好事,将这人扶回去吧?喝醉了又坐在水潭边吹风,很容易生病啊!明天不是还要上朝么?
“林老爷,我还是先扶您离开这里吧!这边湿气重,酒后吹风很容易邪风入体,加重酒醉症状,明日起来您会感到胸闷头晕四肢酸软无力的。”
宋如玉一边说着,一边费劲的扶起大叔,那人也不挣扎,也没反对,只小小声嘀咕了几句,借着宋如玉的力道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随着她往外走。
肩膀上多了半个人的重量,宋如玉行走起来很是吃力,她还得看顾脚下的路,一时有些分心乏术,没发现这人正皱着眉头一脸痛苦。
“呃……”林书豪打了个酒嗝,伸手抚抚胸口,觉得气闷,一股浊气随着恶心感翻涌上来。他一把推开身旁“小厮”,猛地冲到路边,稀里哗啦吐了一轮。
宋如玉捂着鼻子快速逃开,一边跳着脚四下里张望,看看附近有没有人,一边大声唤道:“有人吗?老爷醉倒在路边了!”
这一回不负她所望,远远的由小路另一头跑来三个人影,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提着不知什么器物,还有一人拎着一个小包袱,正回应她的呼唤大声喊着“老爷,老爷你在哪里?”,宋如玉高兴的挥挥手,“这边!在这里呢!”
那三人很快就跑到跟前,先是看到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半大小子站在花丛中,月光下衬得他眉目如画,肤色晶莹,宛若人间精灵,三人不由一怔,却听那孩子道:“老爷喝醉了,在那边吐呢!”他们顺着这孩子的手势看去,果然看到一个人影歪在路旁花木下,吓得他们赶紧奔上前,手脚麻利地搀扶起醉酒的老爷,将他拉到路中间,提灯笼的那个道:“快给老爷擦一把脸!”
宋如玉这才发现另一人手里提着的是一个类似食盒的圆柱形容器,只是里边放的不是餐盘和点心,上面那一层是一套茶具,下边一层却是热水和手巾!
看他们熟练的拧帕子,给林老爷擦脸,抚胸,又斟茶倒水给他喝,最后打开那个小包袱抖开一件披风披在了林老爷身上,宋如玉咂咂嘴,暗道:这就是腐、败啊!然后趁这几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看到老爷醉态的,只能是自己人,她一个外人就不要瞎搀和了。不然若是叫林老爷知道了,日后相见得多别扭啊!万一外边有吏部尚书大人中秋醉酒失态的传言,林府还不得怀疑到自己头上?
宋如玉躲躲闪闪的摸回萱庭,院子里的人还没回来,只有看门的两个婆子,正躲在倒座房里喝酒说话,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一个说着自家闺女如何,一个说着自家儿子怎样,她驻足聆听了一会,觉得无趣,悄悄潜回了自己房间。不一会又窜出门,奔到烧水的灶间,生火烧热水准备洗澡。
大半个时辰后,宋如玉美滋滋的泡在热水中,正闭着眼睛享受自创的药浴,院门就传来喧哗声,接着院子里灯光大亮,廊下、道路两旁的气死风灯俱都点燃,正屋、厢房、耳房也纷纷燃起烛火,将屋子内外映照得一片通明。
听着外边丫鬟们的笑闹声和说话声,知道是林大少爷回来了,宋如玉赶紧从浴桶中爬出来,手脚麻利的擦干净身体,正穿着衣服,门外就来了人,一推门不开,干脆用力拍起门板。
“小玉,小玉!在吗?快点出来,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擦!听这声音,怎么比往时高了八度?还莫名兴奋的。难道又一个喝醉的?
宋如玉暗自嘀咕着,系好衣带,穿好鞋子,这才磨磨蹭蹭地挪到门边拔了门闩。
门外果然是林思贤。只见他两颊绯红,双目迷离,不时轻打一个嗝,带着浓浓酒味,站得歪歪斜斜的欲倒不倒,身后的墨彩和素颜一脸紧张的盯着他。看到宋如玉不善的脸色,他们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宋如玉板着脸,没好气的问:“什么东西?拿来。”说着伸手,一边还嫌恶的抽了抽鼻子。才十五岁就喝这么多,谁这么不长眼?摆明了在祸害国家的花骨朵啊!
林思贤原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