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人一直没有昏迷,只是连疼带怕又累又恨,突然见到有人出手相救,一时间散了力气。现在缓了一会儿,已经有力气回答王爷的问题了。
对宫晓咏来说,这个叫陈志海的人所经历的事实在是足够狗血。
事情是这样的。陈志海就是本地人。生活在向海村。祖上开始就靠出海打鱼为生,到了他这辈儿,家里有四艘外海的渔船,在他们周围这几个以捕鱼为主的村子,算是富裕人家。
自小陈志海就跟同村的一个姑娘订了亲。因为是一起长大的,两个人感情自幼就很好。可没想到就在三年前,他们刚要准备成亲的时候。那姑娘就被一个济远府城来游玩的少爷羔子看上了。几次追求不成竟然上门提亲。被姑娘家人拒绝之后,这货直接就把姑娘给抢走了。结果自然没有他法,那姑娘怕连累父母和心上人,也不敢自杀。只得委屈的无声无息地当了那个少爷羔子的小妾。
有道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陈志海自然是不能干的。于是怒发冲冠,拎着刀去了那少爷家。说起来那家人也是陈志海的同行。不过不像陈志海是坐地户,那货是五年前跟着他的老子来到这边安家落户的。不但买了房子置了地,还收了二十几艘渔船城里了一个捕捞队。专门抢占最好的渔区,弄得周围单独捕鱼的渔民怨声载道。可人家做的是虽然丧良心,这海上渔区的事却是官府管不了的,人们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这么一来,两下的仇加到了一起。陈志海简直就是要去杀人的。结果如何看他现在的状态就知道了,那家人有得是钱,做得出那么多缺德事就自然有打手在家里养活着。陈志海不但没能见到那个仇敌,还被人打得吐了血。躺了半年才缓过来。
之后这两年,陈志海一门心思都扎在了渔船上。家里人和那姑娘家的双亲都心疼他,想要再给他说一个姑娘,他断然拒绝。他并没有说非那姑娘不娶,却也不想再谈论什么婚姻了。但实际上,他心里知道,自己是真的只爱那姑娘的。他也打听到,自己心上人生活得并不好。两个人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对方在受苦,自己又怎么能娶妻生子?别人会如何选择他不知道,但他陈志海做不到。
今天这件事起因就是陈志海收到那姑娘的一封信,说是她受不了被那恶人的虐打,求陈志海救她一命,带她离开。结果这专一专情的汉子就信了。可到了指定的地方才发现,那姑娘确实在,却是被捆绑着堵住了嘴巴。他刚一上前,方才那六个人就出现了。对他是连打带骂。还口口声声说是抓奸,要把他们俩抓住之后沉猪笼。他是想救心上人,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再留在那个地方对谁都不利。所以才逃了,而后就被两个人所救。
到了这个时候,陈志海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骗了。那封信根本不是心爱之人所写。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巧歌的字是自己教的,她认识得并没有那么多,怎么可能写得那么连贯流畅。
“那你知不知他到底为何要陷害你?难道是这几年你与那女子还有来往?”邢翊鸿问。
陈志海摇头:“我哪里肯坏她名节!再想我也没有动过要去见她之心。便是她父母家,我也是去都不去的,只是托了旁人照顾。我想,这一定跟他家想要吞并附近所有渔船有关。”
听到这个,王爷挑了下眉梢:“胃口不小!据我所知,济远府治下的海岸不短,大小渔村也有十几二十个。难不成他还想独吞?”
陈志海叹了口气:“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两年。附近几个村子的确被他们收了不少艘渔船。就我们村子,今年就被收了四艘。”
“这倒也是。他肯定是知道你的船是死活不会卖给他的。”宫晓咏说完之后,突然问:“那你现在想怎么办?”
陈志海攥紧未伤那侧的拳头,狠狠滴捶了下地。“我想回去看看,我担心巧歌会被他们伤到!”
王爷可不赞同:“他们抓的是你们通奸的把柄,你要一露面便是大祸。既然他们以那女子为饵,顶多也就是丁点皮肉之苦,绝不会要她性命。倒是你,光是知道她有事没事就完了?”
陈志海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邢翊鸿:“恩公您的意思是?”
邢翊鸿耸肩:“我能有什么意思,这里面的事可跟我们无关。不过我倒是可以把话说得更明了一些。按道理来说,她现在是人家的妾室,是死是活都是人家说了算。你一个外人还是个男子,又与她有青梅竹马之情,婚姻之约。任何一丝牵连都是给她的塌天大祸。从此不闻不问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正道。又或者,你不在乎她之前委身他人受屈忍辱,仍愿意娶她为妻。那便狠下心将人夺回来自己疼爱。除此两条之外,倒是没有一条中间的路给你走了。”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要把心爱之人抢回来这句话。但他知道,自己内心里是一直有这种冲动的。今天被人当面点破,他那股子压抑在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蹿了出来,悲愤交加,眼珠子都比刚才红了三分。“是我无能护不住心爱之人,有何脸面嫌她?!可我即便拼了性命,也不见得可以杀进那畜生的府中。我死不足惜,不还是给了他们污她的罪名?何况我不止要为她着想,我父母膝下只有我和幼弟,他尚不足十岁,我若这么死了,如何能对得起父母养育之恩?我也粗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