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两天里,封佑宸无数遍拨打着魏伊诺的手机,都是无法接通状态,女人狠心起來真要命,她这是打定主意不想要他了,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沒有,封佑宸把自己锁在公寓里两天三夜沒出门,不吃也不喝,他不愿意去想自己失去了什么,失去之后自己该怎么办,然而即便不去想、不去思考,心里的痛却也是真真切切的。
魏伊诺这次失踪和她上一次被金耀威抓去美国带给封佑宸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好像那个人掉到井里两次,第一次明知道井深,但他自己知道扒着井壁奋力的求生,而这一次他是自己噗通一声跳下去并沒有打算要还阳,而带给人的就像“希望渺渺”与“心灰意冷”的区别。
这个女人在他心上的几分几两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自己在这个女人心里的分量,这会儿他真的不敢那么盲目自信了。
封佑宸捧着水龙头上的流水仓促地洗了把脸,抬头看到洗手间的镜子里有一个颓废的男人,憔悴的倦容,硬硬的胡茬,明显的黑眼圈,无不表明了他从里到外的挫败感,这个男人曾经不知天高地厚,也曾意乱情迷,但是他最终不是金耀威的对手,是因为他沒有这头狼腹黑,而最终败给了魏伊诺这个女人,则是因为他对这个女人掏出了全部的真心。
封佑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了一下,这张脸,这个笑,都是极大的讽刺,为自己所瞧不起。
全然被那女人抛弃的情绪,连同失去亲身骨肉的痛苦包围着,封佑宸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与周曼灵之前还有一个三日之约,而实际上他也真的沒有想把周曼灵这笔买卖做成,首先,他即将赢回來的女人金安安会会是个大麻烦,这颗盛满了对魏伊诺的爱的心沒法迁就,其次,即便用周曼灵的钱解决了宏宇集团的财政危机,也是治标不治本,而更重要的是,这种赢法毕竟在他封佑宸看來真的不够坦荡,不够高明。
也许吧,他和他的父亲封建邦一样,都不是好的商人,封佑宸颓然地想。
周曼灵那边沒有如愿以偿地尽早地等到封佑宸的答案,她也并以为他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或者,这个年轻人真的非同一般,桀骜不驯,步步为营,再向她争取更大的尊重,更高的姿态,全都无所谓,只要这桩买卖谈成了,他总归都要叫她一声妈的。
周曼灵在第三天的中午拨通了封佑宸的电话。
“喂,封总裁,我是周曼灵,你那边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是不是该见个面谈谈了。”
封佑宸抓了抓后脑勺,就近一屁股坐在茶几上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來还有这茬儿,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金太太,这样吧,下午一点半我们在我办公室见面。”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沒有显现出半点异乎寻常的热情和喜悦。
周曼灵却也习惯了商场之上男人的冷漠,也沒有觉得他有哪里不对:“ok,那么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周曼灵转身进了金安安的房间,兴致冲冲地说:“安安,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去宏宇集团找封佑宸。”
金安安斜了一眼她的母亲,她能觉出母亲两眼放光,稍微扭捏了一下:“妈妈,我们现在去合适吗?宏宇集团现在还在风口浪尖上,而且,爸爸也沒说他要拿封佑宸和宏宇集团怎么办呢?”
她其实还一点儿怕像上回一样在宏宇大厦门前碰到那群讨厌的记者,如果被他们大做文章,坏了老爸的事儿,就得不偿失了,现在她不太敢招惹父亲,并且也不想让母亲去僭越父亲的雷池,将他们稍微缓和的关系一下子再划到南北极地去。
周曼灵明白女儿的小心思,在脸上浮动了一个笑靥,摸了摸她的细发:“安安,不妨告诉你吧,妈妈今天要做的事情,一定会触怒你爸爸,但是妈妈有勇气为你做的事情,你爸他未必敢,量他也说不出什么。”
金安安皱了皱眉,果然会触怒父亲,但是,她又很好奇母亲做了怎样一个决定可以拿住封佑宸这样的软硬不吃的人,想了想就跟着老妈一起疯吧,或者这一辈子也沒有几次这样的机会:“那好吧,惹到我爸,咱们母女俩刚好有难同当了。”
在妈妈面前,孩子一般很难严肃地想问題。
秋后正午的阳光灼灼其华,洒在身上舒舒坦坦的,周曼灵带着金安安从红色保时捷上下來,母女两个很有默契地手搭凉棚往上望了一眼,然后忽视而笑了。
接着,金安安挽住周曼灵的胳膊,一半撒娇,一半讨好地摇了摇她的手臂:“妈,你到底要跟封佑宸说什么呀,你就那么确定,他会听你的。”
金安安知道,如果说她爸爸是个狠角色,那么她妈妈绝对是个头脑灵光、睿智聪慧的女人,只不过这些年对她自己的婚姻甚至人生失望了,表现的清心寡欲心如止水了而已,实际上,母亲在琛远集团的股份可以跟父亲势均力敌了,这也是他们这些年离心不离婚的重要原因吧。
周曼灵笑了笑,终于还是沒说,这会儿不是太想卖关子了,而是越接近越就得沒有把握,她似乎好真吃不准封佑宸。
“好吧,好吧,真的服了你了。”金安安憧憬着胜利的喜悦,拉着妈妈的手往宏宇大厦的门里走。
进入大厦的一楼大厅,她们母女俩便看到有一个中年女人正在跟前台和保安纠缠着:“我要见封佑宸,今儿我一定得看到他,我有重要的事儿,生死攸关的事儿跟他说。”“如果你们耽误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