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青春校园>寒烟几重>7梅子金黄杏子肥
一个人出门,再一个人回来。

神秘,而且也奇怪。

至于另一个奇怪的人,却是在两三年前来的。说不清楚是两年,还是三年,又或者是四年,反正没有人会来计较这种事儿。你看着他的时候,就跟那个天仙般的女子一样,光是站着不动,就让人想象到这人其实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

水银一开始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去替掌柜的取药时,听到樊老先生喊他“白发”,这才晓得。无论这是他的真名,还只是一个代号,反正有人叫了,也便当他就是了。

与他的名字一般,这人长着一头极长的白发,不像那些老人年长了而枯白的发,倒像是天生的,流顺,柔软,还泛着淡淡的银光。他长得极古怪,充其量只是普通而已,也不像是丑陋,只是总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明明分开来看都是好的,偏偏组合在一起就显得说不出的古怪。他的身材修长却有力,一看就是能干的,长年都是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灰袍,偏偏腰间还挂着一柄样式很简单但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剑——可是从来没有人看到过他拔过剑,反而像是一种习惯性的装饰般,看久了也看习惯了。

有人说,他是从江湖来的。乡里偶尔也会来一些江湖人,扛着大刀大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凶神恶煞行迹匆匆——可他跟他们一点不像——不但不像,而且古怪得紧。

他是被樊老先生捡回来的。就住在河对面弄堂的一间破屋里,但是一年到头也不会见他回去过几次。晴天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来医馆的草屋里帮忙,晚上他会去隔壁收矿的姜师傅那边拿一把锄头,然后去明月山的矿洞里挖到天明。但是雨天,他就会拿一条钓竿,去后山的湖边上钓鱼,一动不动直到那雨下完。阴天他拿一段木头不停雕刻,手中雕的却从来没有成形过——或许成形了,只是没人看得懂。每逢下雪风暴薄冰子等恶劣的天气,他才回自己的破屋,也不计较满屋子的灰尘,就这么睡到恶劣天气过去。

有时候看到他就不得不想到那个也总是出现在医馆的女子,他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像,老以为他们是相识已久的,可从来没见过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流——这个男人倒是会说话的,而且很多人都听见过他说话——但他是除非必要,绝不会开口说话。因此大多时候也总是沉默着的。

没有人知道他要待多久,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到这个村子里来,反正他来便来了,待便待了,就算老是被人挂在嘴边谈论着,也不过是奇怪了一点而已。

再后来,水银就养成了跟掌柜的一样的习惯,听人聊天听得厌烦了,就搬把椅子出来晒太阳,反正没人会赖酒钱的,就像没人会停止这些个话题一样。

※※※※※※

烟岚一年只会在沉夜小筑待半年——小筑外就是碧落崖,崖下长满了断肠草——另半年,就待在明月乡的小楼里。换了个地方,她还是这般过着。不同的只是,从头到尾一个人,又或者是看着一群人。

她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樊离,彼时他是一个懒到走两步路喝两口水都会嫌累、医术高超却不喜欢替人治病的老头子,现在他是为老不尊喜欢耍人、一天比一天过得伤脑筋要想怎么打发时间的老头子。很多时候,有这么个人存在,总还是好的,至少,她可以找到一个棋友。

然而,这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没有事做的时候,还是什么都不想地放空,看书,煮茶,午睡,整夜整夜发呆……再后面,周而复始地重复着这一切再简单不过的事,她竟也熬过那么多年,再然后,养成了习惯。因为,除了等待她总是没有多少事可做的。可等待,又太过虚无飘渺。

而一旦有什么变成了习惯,又总是难以戒掉的。

没有事做的时候,她会替樊离照顾他的草药,这是她唯一想到的额外工作,然后半躺在屋子前面的椅子上翻医经。名为白发的男人坐在不远的地方处理着荆楚附骨果,一个沉默,两个还是沉默,然后这样又是一天。

那种药果又被称为“天香果”,里面的果实可以炼制出一种极珍贵的香料,但是要想处理好实在是太过麻烦。荆楚附骨果外表如核桃一般坚硬,内里也像核桃肉一般布满了回路和沟渠,只有指甲盖大小,是荆楚附骨草的块茎在地下埋了十数年才能成的,需将其晒干,然后用极快的刀将外壳剥去,不能损伤内中果实半分,因为果实外面包着一层黑色的衣,衣与肉之间带着极脆弱的膜,果衣寻常是没有毒性的,偏偏一沾上衣内的果肉就是种见血封侯的毒药,到时候,可解百毒的果肉也就没有了用处。所以,必须极小心地一点点把绕在回路里的果衣刮掉,但不能损伤果膜。

这也是为什么荆楚附骨果很常见,但能入药的却是天下难寻的珍宝的缘故。白发的刀很快,如柳叶般轻薄的刀握在他手里像是长在上面的一般,非常灵活伶俐。但就算是这样快的刀也在最初报废了四个月的果子之后,才终于找到了力道的诀窍,此后,能以每天能处理两个的速度继续着。

白发干的就是这种活儿。

此外,还有浑身长满细密坚硬倒刺的葛锦叶,一触碰就会深深扎进皮肉里,若不及时处理便会连手带臂都完全废掉。那些一碰上水就变强效mí_yào的迷夜薄荷,长在巨大的蒸笼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催发,成熟的季节连想一想都会觉得是场磨难。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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