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扬无疑是一个张扬的人网游之天下无双。这种张扬是一种源自生命本体的蓬勃生机的张力,带着炽烈又静谧的温度,仅仅只是伫立不动,便仿佛能让人感受到那旺盛燃烧着的生命光火——可是却又不能说这个人很张扬,他骨子里实在是那种浸淬了缄默与冷静的内敛,这种内敛和着身上不自觉释放出来的张力,矛盾又贴切的混合甚至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这是游戏,于是人原本的气质和着周身环境,会带来某种非常立体形象的感官。正如她作为正道boss时,仅仅一个眼神便能镇住面前的所有事物,九歌的魅力在于他身侧永远平和优雅充满信服力的格调,翎耀的凌然王道之风渗透在那无拘束的残酷妄然、睥睨天下的作为中,她也曾无比近距离地感受到鬼王身侧翻腾不休的邪异奇诡气场,一个照面就恐会令人生生窒息而死。
作为昔日龙城的第一战将来说,赵飞扬身上的威严与洞彻压过了强者的桀骜和骄傲,可作为秦时明月族长艮山城的城主,那份傲气和漠然却抵不过属于顶尖武者的强横与霸气。英俊又显平淡的眉眼,强烈得不可忽视的凌然气质中却露着更深的内敛静默——原来赵飞扬,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矛盾,却又将这些矛盾融合得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人!
“蓝色!”赵飞扬看到他时是笑的,说:“你果然还是来了!”
“你想送死,我怎么可能不来。”今日天气略微凉薄,风回溯转,武当道袍在空中轻划过一个曲折的弧度,蓝色笑容转深,“无论隔了多远,总得跑来送送你不是?”
赵飞扬也不怒,坦然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
“那是当然!会有多少人想见证今天这一幕而不得?‘燎原枪自寻死路,秦时明月莫奈何’——标题拿出去还是挺亮的,估计换点酒钱总有人肯付的!”
“哈,寻死倒还称不上,我还不至于蠢到这般‘大义’!况且有苍老板在,什么时候少过你的酒钱了!”赵飞扬坦然一笑,转头对着苍冷一抱拳,“多日不见,苍老板兴致还好?”
“承你吉言。”苍冷的语调一贯淡然。
“这位姑娘是?”
“自家妹子,唤做歌焰……”
烟岚一律单纯微笑状。
一阵无意义的寒暄,闲余人等退至十里亭之中。艮山城两面环山,连绵若锦,虽是矿山居多,却不乏凝碧葱郁的景山。春烟十里溪架在一方高坡之上,蜿蜒入谷,和山间潭泉天水,融景致如画,袅袅而下,激缓相间,却也是美丽怡人。十里亭周围坡势极缓,几为平地,数十丈之外一侧有青苔峭壁耸立,壁上俨然是两行透彻遒劲的大字,“晓月千重树,春烟十里溪”,翠色清掩,风光无限。
苍冷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道:“差不多了。”
蓝色把视线从烟岚身上挪开:“白夜当真会来?”
“这点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可是对于这个人,总归是什么都不能放心。”蓝色叹息,“我从来没遇到过那么让人头痛的角色。”
貌似是那个家伙的话,确实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或者说,做什么都不会有人为此感到惊讶。
苍冷默然。
“果然飞扬也脑抽了。”蓝色决断地下了定义,“这个关头打什么打?十五又离不了几天了,一战决胜负还不够,偏偏要算计来算计去,替身娃娃又不肯带,难道真要给他收尸?”
苍冷面无表情:“要吐槽声小点,那边还是听得到的。”
长身而立、迎风远眺的艮山城城主脸孔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
蓝色扭头:“今天天气很不错……”
天气确实不错。
风和日丽,柔光暖色,溪水潺潺,群山苍翠,烟岚微微笑着,目光静谧流转,带着某种悄无声息的了然。那抹白色就是在这个时候款款上来,犹如染着白雾的夜,澈黑中调着看不透的迷障,入目竟是干净却刺目的白。
那人身姿挺拔修长,面貌俊逸非凡,目似朗星,唇角带笑,银色皮甲勾勒出流水般顺畅的线条,白色武士内衫镌着黑色云纹,素玉冠,飞云靴,飘逸出尘,潇洒绝伦,确实是名门贵公子般的丰神如玉。
清风拂面,行进间墨黑的长发轻轻荡开,似乎看不出半分狂态,可那星目之中隐隐流露的万千光华,锐色掩着波澜,波澜底处犹是深渊般的沉邃,偏偏说不清道不明,看来却似绵绵情意,望深些又如振翅翱翔的雄鹰鸟瞰着地面猎物,明明此刻还在水平线较低的位置,却觉得被他看一眼就情不自禁匍匐于他脚下。
这种傲是源自于灵魂的,浸淬在血液中,融碎在骨骼中,于眸转行进间透露出来,仿佛生来便是立足于顶端的王者,再强悍的人立于他身侧都觉得如同云泥之别,傲得理所应当。
“白老大!”视线触及到那人的瞬间,赵飞扬浑身气势骤起,眸光一利,衣发无风自舞——那话语讲得极其缓慢,仿佛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深处转到舌尖再透过牙缝间传递出来的过程都被放慢了无数倍。
“赵城主。”来人微微一笑,停住脚步,负手而立。
白衣傲然,身如轩松——这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狂傲,偏偏就是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着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当真有生来便立足于至高点的王者?当真有傲到那般理所应当的人?
单刀赴会!
可……当真是独自而来?
赵飞扬扫了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