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银针最后“咄”地一声钉在缠满灰蛇的树上。
华以沫右手在一端拉紧银丝,左手中指则飞快地在银丝上一滑,几滴血珠落在银丝之上。华以沫极快地自怀里掏出一瓶红色瓷瓶,在银线上倾倒几滴。随之一同被华以沫抖向树干。
夹杂着馥郁药香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一次,宛若遇到了什么慑人的东西般,那些灰蛇竟纷纷以银线为中心飞快地四散而去。
华以沫等了片刻,待灰蛇皆缩在一处,方一拉银丝收回了自己的针,又将手里帮助散发气味的药瓶收进怀中。她知晓此处不宜久留,转身快步往前方继续行去。
越往里面进入,身旁的瘴气越浓。过了一会华以沫便看不到几步开外的路,而头顶更是如同铺了一层厚厚的白云。她琢磨着应该是已经来到了枯林的中央地带。
若是常人,吸了这么多瘴气,必死无疑。纵是避毒如华以沫,也觉得微微有些气闷。整个枯林里死寂的气氛一点点弥漫。只有她自己行走时踩在枯叶上的“咔嚓咔嚓”声,在此刻听来甚是诡异。
忽然,华以沫脚下发出“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碎裂开来。华以沫的身体要快于思想,在声音响起的一瞬已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
原先她脚落的地方,有一小滩黏稠的暗绿色液体。那颜色像极了阴暗的苔藓,一眼望去,心底便泛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眨眼间,华以沫身前的枯叶皆“簌簌”地颤动起来。
下一刻,无数暗绿色的虫子自华以沫眼前的枯叶下爬出,小若铜币,很快集聚在一处,恍若一大片移动的暗绿色苔藓,速度颇快地朝华以沫涌来。
视线尽头,无数枯叶抖动,数不尽的虫子自下面一**涌出。原先铺满褐色枯叶的地面尽皆被暗绿所取代。
华以沫见状,眼神终于微微变了变。
“参加青堂主!”
一身青衣的男子却似没有瞧见一般,依旧脚步不停地朝噬血堂走去。
到的噬血堂前,副楼主青鬼却拦住了来人。依旧是一袭墨绿色长袍,脸上却没了面具,露出一张分外消瘦的脸来。他瞥了一眼来人,淡淡道:“青堂主。此番过来可是有事?”
“我有事要向楼主汇报。”青衣男子眉目冷峻道。
“楼主受了些伤,旁人不得打扰。不知何事这般急?”青鬼并不放人。
青堂主的眉皱了起来:“此事关于我弟,我需要亲自请示楼主处理,不会打扰多时。”
青鬼闻言冷笑了一声:“蓝堂主的事楼主自会处理,什么事都比不上楼主的身体,不是么?”
青堂主知晓青鬼一向对他们兄弟不满,一时有些踟蹰。
“青鬼,让他进来罢。”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传出门外。
青堂主脸上神色一松。
门被推开,又重新阖了上。
一道白色屏风横隔在木榻和青堂主之间,只有隐约人影透出来。房间内燃着安神香,有袅袅白雾飘散,日光则毫无顾忌地自两边的窗户倾洒而来。
“说罢,何事?”不同于方才的沙哑,榻上声音变得轻缓柔媚,带着一丝百无聊赖。
青堂主微微俯身低眉,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朝屏风后的楼主抱拳道:“禀楼主,平怀……将苏尘儿偷偷带了回来。”
屏风后的身影有微微一怔,片刻后忽然轻笑起来:“蓝堂主可真是年少气盛,我听青鬼说百晓楼那战时他便帮衬着苏尘儿,敢情是喜欢上人家了。”
青堂主垂下的眉眼依旧不动声色道:“望楼主恕罪,然童教弟无方。只是不知这苏尘儿要如何处置?”
屏风后的身影一动,随即从榻上直起身来,声音带了一丝沉吟:“唔,这可有点棘手了。”
正沉默间,房间外忽然又响起了青鬼的声音。
“楼主,看守枯林的白堂主让人传来消息,说是有人闯进来了。”
闻罢,屏风后静默了片刻,跟着笑开来,有轻轻的自语声响起:“呵,来得真快。果然是个傻姑娘。”
说着,那人影已从榻上起了身,缓步绕过屏风,自台阶上迈步下来。
青堂主更低地垂下头去:“楼主。”
“嗯。”低低的声音随口应了声,顿了顿才吩咐道,“这样。你先出去让人去白堂主那传个话,不准伤来人性命,就说……她要的人在我们手上,如果不想对方有事,便不要轻举妄动。让她在白虎堂等我就好。至于那苏尘儿……带到噬血堂罢,我先见上一见。”说着,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对了,记得让白堂主给来人一颗专门的解毒丸和香露丸。枯林里的灰线蛇与绿虫毒性相冲,虽然她不会有生病危险,却对身体也不好。”
青堂主闻言神情有细微的惊讶:“楼主……”
“嗯?”略微提了语调的声音,那一头青丝在转身的时候如流水般滑过赤黑宽袍,露出精致的侧脸来。唇角有浅浅的弧度,“然童想说什么?”
青堂主的眉眼重新平静下来,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然童这便去做。”
虽然不知为何楼主对两人这般和善,竟大方将本楼的珍药香露丸赠出,然而莫然童知道楼主自有她的想法,按下心里的疑惑,告了辞退出门去。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般场面了。孤身闯噬血楼么……该说你有勇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