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御书房,还未踏上台阶,便被李昭拦了下来。i^看着那虚掩的门,子灵心中只觉难过,为什么每次来这御书房,都是来与他相问责的?难道,这里注定是他们的伤心之地?
“那,皇上什么时候能见本宫!”子灵面无表情地冷冷问道。她不想再像上次那样硬闯御书房,反而平静得很,可是,那平静下面似乎隐藏着一场汹涌的波涛。
“奴才也不晓得。”李昭为难地说道。
子灵不再多问,却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玉奴和筱如慌忙欲将她扶起。子灵却厉声呵斥她们道:“跪下!”
从不曾见子灵这般生气,玉奴和筱如愣住了,子灵看着她们,依旧用冷冷的语气喝道:“跪下!本宫命你们跪下!”
玉奴和筱如忙屈膝跪在她身畔,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昭也被吓到了,亦扑通一声跟着她们跪下,哭丧着脸对子灵说:“贵妃娘娘,您就饶过奴才吧!皇上说了,今天不见您的……您就回去吧……奴才求您了……”
子灵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地跪着,倔强地咬着嘴唇。此时,她早已忘了自己身怀六甲,也忘了之前孟宏煜“我还有瑶儿腹中的孩子”的威胁,她和他拧了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会让我跪到什么时候!
半个时辰过去了,李昭去回报了两次,孟宏煜依旧无动于衷,似乎是铁了心不见她了。
秋天的日头虽不毒辣,但是跪得久了,子灵的双腿渐渐酸疼起来,额上也沁出微微的细汗。&*";子灵知道,若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腹中的孩子定会吃不消的。然而,孟宏煜是狠了心不见她了,俗话说软硬兼施,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吧——
只见子灵身体一倾,顺势“晕倒”在地上了,玉奴急得哭了起来,筱如正欲起身去叫人,却见孟宏煜从御书房里冲了出来——原来,他一直悄悄地躲在窗缝后看她跪着,心中又是气恨又是心疼,他希望子灵能知难而退起身离去,然而她却倔强地跪到晕倒。
见到她晕倒,孟宏煜在心里低声骂了句:“该死!”然后便夺门而出,冲下台阶,一把抱起她往御书房里去,将她轻轻地放在软榻上。回头,却见李昭、玉奴和筱如都焦急地围了过来,他气得大吼:“还不去叫太医!”
“不必了!”却见子灵一骨碌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理了理鬓角,轻声对一屋子的宫女太监们说:“你们都退下吧。”
然而,谁都不敢移步,李昭微微抬起头,用眼神请示他的主子,孟宏煜不悦地点点头,说道:“退下!”
一屋子的人都退下了,屋子似乎瞬间大了很多,然而,却也安静得很。
孟宏煜依旧是那样,转过身去,给萧子灵一个无情的背影。子灵看着那冰冷的背影,冷笑着说道:“皇上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将哥哥从边疆押解回京,如果哥哥真的有和匈奴勾结,倒不如一刀砍了干净!”
孟宏煜冷冷的声音传来:“要如何处置萧子寻,朕自有定夺,不劳萧贵妃操心!”她只是他的“萧贵妃”,不是他的妻,她的哥哥亦只是他的臣,不是他的亲人!在权势地位面前,感情寡淡至此!
“真是巧得很,昨日礼部奏请立子灵为后,今日哥哥就和匈奴勾结了!这下可好了,萧氏一族都有通敌的嫌疑了,皇上也不用为立后一事废脑筋了。”她冷冷地嘲讽,亦是在告诉他——你们的如意算盘,我萧子灵怎么会不知道?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朕面前如此放肆。”他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贴近子灵的脸,那熟悉的气息拂在她脸上,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得她可以看到他暴突的青筋;他们又离得那么远,远得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紧紧地捏着拳头,看着她晶亮而无畏的眸子,用危险之极的语气,冷冷地对子灵说:“朕忘了告诉你,聪明是件好事,但,太聪明绝非是件好事!”他这是在提醒她,有些事,即使知道了,也不该说,更不能说!
子灵怎么会不懂呢?只是,她早已对爱情绝望,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她迎上他怒火燃烧的眸子,亦冷冷地说道:“皇上不就是怕子灵当上皇后吗?若是如此,您直说无妨,何必把我的亲人当棋子,以生命相要挟!”
她竟然无视他的警告,继续口出狂言,孟宏煜气极了,大喝道:“大胆!此乃国事,岂是你一介妃嫔所能插手过问的?!”
终于,子灵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她的语气缓了下来,哀求他道:“皇上,子灵求求您,放过哥哥吧!今日,子灵也在您面前立下重誓,我萧子灵有生之年绝不当您的皇后,有违此誓,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住嘴!”一听到她并不想当他的皇后他的“妻”,一听到从她口中说出一个“死”字,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她果然住了嘴,只是流着泪,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她才幽幽地说道:“就如当日皇上在太后面前立下誓言一样。希望,今日子灵的重誓,能让您心安。要不……您活得太累了……子灵亦是……活得太累了。”
如果,他们只是平凡夫妻,寻常饮水,不用陷于权力的纠葛中无法自拔;如果,他们只需忠于爱情,忠于内心,不用步步为营身不由己;如果,他们得以爱所爱,恨所恨,逍遥于红尘之外……
可惜呵,人生由不得选择,没有如果!
“您活得太累了……太累了……累了……”子灵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