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啦”一声,牙齿被硬生生从牙床里揉断,和着血迹喷涌而出。那血肉分离的视觉感瞬间让众人觉得残酷,却没有一个人,再敢发出多余的一点声音。
“哎哟、哎哟我的爷,”原本离开去替君逸尘收拾厢房的暖香阁鸨母适宜出现,却在看到这幅画面时,差点晕倒。天知道一向清冷的男人怎么瞬间就被杀神附体,那目光中的嗜血让她不敢迈出半步,却也不得不吭声。
生意还得继续做,眼下还是要先把君逸尘这个杀神送离开大堂再说。冲着周围龟奴使了个眼色,鸨母陪着笑脸胆战心惊蹭到君逸尘旁边,距离刚好避开那慑人的锋芒道,“您、您要的厢房已经收拾好了……”
不等她说完,君逸尘已经扯着陆昭纯向顶楼走去。丝毫不管自己适才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几步到达目的地后,一把将陆昭纯推搡入门,自己也合门、坐定。
“你……刚才……”见他默不作声,陆昭纯对于刚才心有余悸的事情还不免后怕道,“那个人……”
“死不了。”意外回应了一句,君逸尘的声音听起来却相当疲惫,“你再怎么也是我君逸尘带来的,除了我,没人可以碰你。”
若是没有在宫宴时听到对方跟慕绾倾的那番解释,也许陆昭纯还会对这句话有些微感动。然而此刻在她听来,君逸尘不过是宣扬了一种归属感。自己于他而言,是棋子是下人,除了利用,没有半分感情。
看着他一人坐在那儿闷声喝酒,周围气场染着的点点惆怅,不由让陆昭纯心中叹气。百无聊赖间打探起所处房间,却发现不过是寻常摆设布置,唯一不同的,是不远处停着一张七弦琴。
想起自己在宫宴舞扇时的伴奏,陆昭纯心中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了。
“这里,还是她求我带她来的。”本该沉默着的人忽然出了声,君逸尘的眼神飘渺投向窗外,不知在看什么,“当时我还骂她身为女儿家怎么可以来这种不正经之处,她却说,这里是可以看到我们回忆的地方。”
起身,带着少许酒意,君逸尘靠近窗边,望着不远处那临江的湖畔,面上拂过一丝柔和:“那儿,是我们从小经常去的地方。她喜欢跳舞,我便携了琴给她伴奏,很久很久,一直如此。她总是说自己老得走不动了也还是会继续跳给我看,我却开玩笑说那时她一定很丑,我才没兴致继续为她抚琴。”
说着,仰头灌下一杯,却是愁肠加倍。
“可是现在看来,不过都只是往事烟云随风去了。她的枕边早已不是我可以沾染的地方,而可以看着她徐徐老去的人,也不可能会是我。”君逸尘自嘲一笑,有些落魄道,“也许是我方法不对,竟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离去。权力和**一旦开始渗入意识,便是再也无法逃脱的束缚,究其一生,不过是为了向着高位行走。”
有点明白他为何会变成这样,陆昭纯不禁一阵心酸,却很识时务地没有开口搭话。
“既然如此,就让我跟着她,一起沉沦吧。”像是决心又像是宣誓,君逸尘飘摇不定的眼神忽然坚定,却是转身对着陆昭纯,“陆昭纯,你的任务不再是要去模仿她,而是要做第二个她,帮助我,拿回曾经本该属于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