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闹剧在弘历的大感满意和富察皓祯的出尽风头,以及众宗室辅臣满心的邪火之下‘完美’的落下了帷幕,而前头有多少人前脚才出了宫后脚就写起了参本折子准备在翌日大喷弘历一脸唾沫星子云云暂且不提,就说这翊坤宫中的母女二人便也没闲到哪里去——
“兰儿,你怎么看方才的御花园考校?”
“女儿觉得,觉得荒诞极了长生传奇!”
虽说这为子女者不言父母之过,可是从小就在重重宫规礼教之中长大,示祖宗规矩为天的兰馨心中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想法,眼见着自家额娘有心要考自己,便也不做丝毫隐瞒的将心中的话倾囊而出——
“本来这将外男招至后宫之地就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皇阿玛还,还这般大张旗鼓的唯恐天下人不知,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虽说于情女儿知道这是皇阿玛对咱们姐妹几人上心,可于理却是,却是十分不合规矩的,而撇开这头不说,那些个被招进来的男子也实在是让人大失所望,原本女儿想着能让皇阿玛上眼上心的即便不是什么出类拔萃之辈,也应该皆是技有所长之人,却不料一个个的文不文武不武,不是女儿自卖自夸,只是那对子那诗真是不说跟几个兄弟比,就是比咱们几个姐妹都比不上,不过……”
“不过什么?”
兰馨本就聪明,在景娴身边养了这么多年,眼见过后宫不少的乱事和表面平和下的阴私,眼力见儿自然更不会差到哪里去,一番话说下来直听得景娴欣慰至极,满脸端着笑的示意对方继续说——
“不过那个硕王世子倒是勉强还算过得去,虽说那对子那诗也不算什么上佳之作,可比起多隆贝子那些个,还真算是能入得了耳了,而拿擒拿刺客的时候亦是算得上卖力,即便文武双全有些言过其实,可是好歹也算能入眼。”
“富察皓祯?”
若是兰馨称赞之人随便换上一个,景娴不但不会生出什么别的想头,反而还会暗道一句这丫头终于开窍了的调笑上几句,可一听这好死不死的偏偏是富察皓祯,心中却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也是亏得这多年的养气功夫才没让她一下将情绪流于表面——
“哦?这样你就觉得好了?”
“也不是,没见到此人之前还没想起,见到这么个人倒是让我想起了一桩旧事,您可还记得去年年节过了没多久皇阿玛领着宗室王亲以及朝中重臣去西郊狩猎的事儿?”
“记得。”
“我记得那会儿三公主曾跟我说过这个硕王世子,说是那会儿他前去狩猎本是想打只白狐做成围脖送给其额娘,可是也不知怎么的,看着那白狐一对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和可怜至极的模样儿,那硕王世子竟是心生出了怜意想着留其繁衍便将其放了,而那白狐也像是有了灵性一般,三次回头方才离去……是以,女儿想着,不管那硕王世子文武如何,终归也该是个良善之人吧。”
“哦?竟是如此便合上你的眼了?”
“额娘?”
“我问你,他前去狩猎是为了什么?”
“为了,为了不忘祖宗遗风,为了打只白狐做围脖。”
“那他为什么又将白狐放走了?”
“因为……”
“留其繁衍?呵,可笑,且不说咱们皇家猎场本就是为了留其繁衍而一年换上一个地方,就说若是他真有此心怎么不一开始就提出来还要巴巴的跟着去?你说他瞧着那白狐可怜,可你听说他后头还放生了什么其它的东西没有?说白了,就是个贪图其表的,若不然看着白狐可爱看着白狐可怜便放了,怎么不见他瞧着麋鹿瞧着貂子可怜再放上一次呢?”
看着兰馨低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儿,景娴叹了一叹。
“额娘并不是说你先前说的那些个有错,只是你年纪毕竟还小,看人终归只看到了表面,说回御花园的事儿,富察皓祯在方才那一帮子人里头尚算出众是不错,家世背景亦算拿得出手也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么多人里头能有多少是为了尚主而来?”
“兰儿有些不明白,还请额娘明示?”
“且不说那有本事真正乃八旗精英的许多都正在军中效力,就说那在京的方才入了宫的也不见得个个都想凑上尚主这档子事儿,毕竟都是正值盛年的男儿,若真是有点子血性的,哪个不想凭着真材实料的去搏个远大前程,反而是想着靠妻族的提携?不惜背上个沾裙角光的名头去事事算计着怎么去入上头的眼怎么攀上这等尚主的荣光?”
景娴心中着急,口中却是抽丝剥茧的说得慢条斯理网游之创世枪魂。
“当然,我这并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说所有额驸就是一心打着攀上天家大门的无用之人,毕竟你也知道,这公主下嫁之中包含的政治因素实在太多,有为了安抚汉臣拉拢勋贵的,也有为了安定草原而抚远蒙古的,可说回富察皓祯呢?我先前便说过他资质不算差,家世背景也不弱,身为亲王世子在京中更是也算是上得台面的主儿,即便没有个权势更重的妻子他也能一辈子安荣富贵了,可他还偏偏上赶着往这尚主的事儿上头凑,这是为了什么?”
“为,为了什么?”
“要么心比天高觉得只有公主能够与之般配,要么就想借着公主的身份让自己一门站稳脚跟,你可不要忘了,硕亲王说得好听是个亲王,可始终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宗室,是个脚跟子不稳的异姓王,没惹上忌讳没惹上有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