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次的钮祜禄氏虽然多有所图,裕王府的势力也足以让她为以所用,勉强称得上能各取所需同时晴儿又养在她膝下算是在晴儿的婚事上最说得了话的人之一,但好死不死的偏偏是个拎不清的主儿,一心想跟宁寿宫争长短论高下就罢了,所出的招儿还一次比一次要昏庸,如此不稳妥之人,又怎么能让人放得下心交换这样的惊天秘密?更别说以钮祜禄氏向来不怎么稳靠的人品,今个儿能为着一时利益帮她一把扶她一把,来日说不定就会为着更多的利益将她连带着裕王府一门上下逼上梁山。
富察明玉就更不用说,身为富察家的人又正对硕王府一家热着心,若仅仅是让皓祯当不了额驸换取裕王府一门的支持倒也就罢了,可事儿那般紧要又那般重要,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之下,她也不可能会为了捡个芝麻就丢掉西瓜,还从而连累上自家满门不是?
如此这般,在思来想去之下,裕王福晋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宫中第四尊贵的女人,景娴身上。
娴贵妃于雍正年间入侍,这么多年来一直平平稳稳,别说什么大错就是连芝麻绿豆大的小错也从未见她沾惹上过半分,不光是得了主子爷的青眼以待得了内外命妇的交口称赞,就是宫中的奴才也是对她尊敬有加,如此看来,至少从人品上来说是比慈宁宫和长春宫都要信得过的,而其二,她身为贵妃却一直掌皇后之事统辖六宫,宫中大大小小的事儿皆是要由她先过一过眼,再加上其膝下亦有一待嫁公主,在择婿一事之上主子爷怕是也少不得要问上一问她的意见,算是个说得上话儿的正主,而最最重要的,她身为母后皇太后的族侄女儿,乌拉那拉家这一辈的希望,若是此事由她兜着,即便将来东窗事发,宁寿宫那位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都不会坐视不理,必然是会要拉上一把,这样也就变相的得到了宁寿宫的支持和庇护,想了这么一通下来,又再想不到其他什么合适的人选,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裕王福晋不由得打定了主意直往翊坤宫而来——
“奴才请娴贵妃安,娘娘千秋万福。”
“福晋请起,福晋一向是个忙人,除了逢年过节也鲜少能够见上几回,今个儿来了便不要拘束,权当是与本宫话话家常便是。”
景娴心中虽知对方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的将话儿说得漂亮至极,言罢还不忘朝一旁的碧蓉点点头,示意其扶裕王福晋坐下——
“娘娘言重了,奴才不过是理着王府里头的那一亩三分地,若说忙这哪里比得过管着这天家六宫的娘娘?”
“说起来本宫与您也没得机会好好说上过几句话,这一说起来么,倒还真是觉得姑爸爸说得没错,您啊果真是个伶俐的人儿,看样子得借着这个机会向您好好偷偷师,也方便让我去姑爸爸跟前卖个好圣徒远征。”
“娘娘这话儿说得?这甭说宫里头,就是宫外头也没人不知道母后皇太后娘娘最看重的就是您,而您也像极了娘娘当年的稳妥公正的模样儿,若不然奴才也不会巴巴来走上这一遭了不是?”
“哦?”
景娴没想到对方会这样急不可耐的说不上两句便直入正题,然而心中虽颇感意外,面上却仍是端着一张温和的笑颜——
“福晋有话不妨直言,若本宫真能帮得上手自是不会多做推脱的。”
“能得娘娘这番话奴才便安心大半了了,只是……”
裕王福晋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心里头总归还是有点没谱儿,看着这满殿的奴才就更是觉得如芒在背——
“只是容奴才大胆一回,奴才实在有要事要说,望娘娘能够屏退左右!”
“呃?”
裕王福晋身为宗室长辈,平日里自然都是一副稳重端庄的模样儿,说话亦是通透明白滴水不漏,如此之下,眼见着对方竟是硬着头皮将话说到这份上,景娴虽有狐疑却还是照着对方所求的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等到偌大的正殿之中只剩下彼此二人方才接过话头——
“福晋可以说了?”
“娘娘,身为满洲大妇,生来便都是一副爽爽利利的性子,您是如此,奴才亦是如此,是以,奴才也不与您说那些个套话打那些没用的太极了……咱们裕王府身为宗室王亲,虽不是铁帽子王那般世袭罔替,却终归是承了圣祖爷的恩至今不失荣光,而历经三朝到如今第四朝,权势虽也不至于滔天,可各路关系人脉却也称得上是遍布大江南北,说句直白的,只要咱们不闹出那罪犯欺君的大事或是意图不轨的拉营结派,便少不了一门尊荣富贵,只是这一朝天子一朝臣,鸟雀尚要择良木而栖,良臣自然也想择一英主而立,娘娘这般聪慧,可懂奴才的意思?”
“我明白您的意思,只是……”
宫里宫外只要是能拢得上点权势的就都爱将话说得含含糊糊,以方便万事留一线,眼见着裕王福晋竟然将话说得直白至斯,景娴不由得大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