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景色明媚照人,正是一年里最浓烈的夏日繁景,有风漫漫卷起,花树上娇嫩的花瓣不堪吹落,落英缤纷扑散开來,几只雀儿來回穿梭,好像一幅莺啼花落的杏花疏雨图,莲生凝眸往外看去,静静出神半日。
“洛妃娘娘,莲妃娘娘还在……”掌事的宫女声音里满是为难,看着來势汹汹的洛妃还以为是來找麻烦的。
“多事的奴才。”洛妃话一出口就开始踹地上的人,一众跪着的人瞬间噤声了。
“我倒是小瞧你了,这沒一个月就从幽都王妃到了莲妃。”洛妃洛浅浅冷笑道。
莲生目光掠过洛妃,一袭暗金盘花纹宫装,腰间挂的那珠串流苏洒在长裙上,正折出微微刺目的光芒。
莲生心绪烦乱,懒得理她:“皇上在启元殿议事,一时半会也回不來,我有些疲乏了,洛妃您还是先回去罢。”
洛妃抿了抿嘴,用手中的丝绢拭着嘴角:“呵呵,我常说白七是个负心凉薄的人,沒想到你比他还狠。”
莲生低头避开洛妃鄙夷的目光,不管不顾地向里走去。
洛妃的话还未说完,但看莲生那冷淡的表情,倒是一时不好发作。
大殿被数十盏宫灯映得通明,灯光下站里的人更生出一圈圈朦胧光晕,优美颈项,广袖云衣,到了腰间是一处惊人的收束,流畅而美好,凝神看向遥远的某个方向。
皇帝叹息,批复完所有奏折,直起身子,抬手揉着酸胀的肩膀道:“你去提醒一下幽都王,该出宫了。”
多禄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道:“皇上,这幽都王最近往宫里跑的倒挺勤快的。”
皇帝轻笑:“咱们这位王爷可不只是为了商议什么国家大事,这么些天眼巴巴地瞧着的人可是太后刚为朕册立的莲妃。”
“恕奴才多言,韦相这回怕是为了挑起您和王爷的……”多禄若有所思地说着。
皇帝整理了下龙袍,径直拿了奏折敲了敲多禄的头:“韦相的意图还轮不到你猜,走罢,起驾沐恩宫。”
入夜月华格外清凉,皇帝立在月光下望着那个倚窗而坐的女子,星月光辉映照在她白皙剔透的脸上,仿佛泛起一层淡淡的氤氲水气,是那样的恍惚,竟舍不得移开视线,这样的情形像极了多年前的鱼拂衣。
可这般晶莹剔透的女子,竟然依旧是喜欢白泽,老天还真会愚弄人,皇帝不禁苦笑。
“怎么,白泽今天打发來的人又被你拒之门外了。”皇帝轻笑着问。
莲生偏头见是皇帝,慌忙要行礼,却被皇帝架住了胳膊:“都说过不要和我这么多礼,你还真把自己当这宫里的妃子了。”
莲生顿了顿,摇头苦笑:“您也知道,这恐怕是韦相的意思。”
“看來你也明白,那怎么还记恨白泽,这明眼人一看覃老将军的事就是韦仲一手……”
莲生径直打帘走到花觚前,随手拨弄着,抽出一支素雅洁白的玉菡花,來回不断慢慢旋转着,像是沒听到皇帝的话一般。
皇帝一怔,这全天下恐怕只有覃莲生一人敢如此对他,不过看她手下的动作,却透出她瞬间失控的心情,于是拾起微笑道:“你不好奇半月前我为什么会答应白泽救你吗?”
莲生摇头,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
“那天他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大夏的江山要巩固,你來守,我來抢,终其一生,我只做好一个王爷’。”皇帝说到此处顿了顿,苦笑道:“我这个表弟向來精于谋算,长于策略,善战阵,懂政争,他的心思绝对不仅仅是只做一个王爷那么简单,却因为你甘愿放弃这天下。”
莲生一时恍惚出神,手中的玉菡花茎不慎折断,那花头“啪嗒”一声弯折下來,倒吓了自己一跳,不由笑道:“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你别忘了他最擅长骗人。”
皇帝看着莲生鄙夷的目光,微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认识的白泽虽说不是一个什么好人,但至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次日早朝上,朝臣们为和亲之事起争执,皇帝看着激烈争辩的臣子们,只觉比一群蚊子还要吵,也懒得去喝斥,遂拂袖离开。
多禄小心翼翼进來,陪笑问道:“莲妃那里怕是已经收拾好了,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朕现在沒空。”皇帝消了消气,翻开早上呈上來的折子,不由蹙眉,头颅里更是隐隐胀痛。
“皇上,幽都王求见。”
皇帝“嗯”了一声,头也沒抬,只听白泽说道:“臣弟参见皇上。”
“好了,又不是在朝堂上。”皇帝顺手将奏折丢了过去,指了指:“大秦这些蛮子又开始骚扰边境了,抢夺些财物、牛羊,原本问題也不大,而这回,你看看,莫非又想要动兵。”
白泽粗粗看了一遍,合上轻笑道:“边境现在由洛将军驻守,重兵压在边境上,若真有战事,还不是最大的问題。”
皇帝冷哼了一声:“还有韦仲,你也听到他刚才的话了,他竟然主张和,,他倒是想护着他那些个兵力。”
白泽笑了笑:“韦相在朝中的势力绝非一两天能解决,不过皇上可以先从削兵开始。”
“怎么说。”皇帝突然抬头笑问。
“皇上的担心,朝廷一直都有。”白泽似在斟酌说词,慢慢说道:“太祖爷开国时,战功显赫的臣子不少,有寒家、文家、吴家三家武将世家,他们的态度对朝局稳定至关重要,以往解决的办法便是联姻,以确保他们沒有贰心。”
“难道,要朕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