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仪长公主住着的禧荣居就在公主府西南院,距碧纱坞不算太远[网王]不系乾坤系流年。蒋氏披着墨绿色绣着金线竹枝的大氅,身边伴着几位姑娘一行人在院子里逶迤前行。
公主府原本是前朝摄政王爷府,装饰的分外华美奢丽,不过,在端仪长公主成婚赐府后,身为华氏族长的驸马却十分不喜原本过于奢华的院落,重新修整一番后,这里虽然还是比一般的府坻华丽,但却大气了很多。
地面上铺着水磨青石平整坚硬,被下人们打扫得光洁干净,周围的院墙十分高,原本的粉墙青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几许陈旧庄严的味道。
走过一到夏季就草木繁盛的落汐园,那里因为季节而只有满树的苍叶,只有园子中间那有个满了荷花的小湖,如今徒留几许残枝败叶随着微风轻拂着那一泓碧水,流露着几许初冬萧瑟景致。
蒋氏没有走园子里的正道,反而带着几人走上了抄手游廊,再随着廊边的小门左转,就到了禧荣居。
禧荣居并不像其他的院子里栽种果树或是芭蕉,反而种满了苍柏劲松。几个没留头的小丫鬟正搬着几样器具过来,看到蒋氏一行人连忙低头行礼问好,蒋氏点头,也不理会,直直的往院子里的七间正房走。
天气已经渐凉了,端仪长公主最近行卧都在东暖间,长公主房里的三等丫头杏儿看到蒋氏直直的急步走过来,连忙一边打帘子一边禀报。
“夫人带着几位姑娘来了。”
蒋氏对着杏儿撇了撇嘴,直接走了进去,眼角的余光狠狠的扫了杏儿一眼,直扫得杏儿涨红了脸一脸怯怯的低头才罢休。
华宁锦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杏儿长得粉面桃腮十分出众的脸,又转头扫一眼同样回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姑娘,不太明白蒋氏这股子邪火是怎么回事。
爹爹。
二姑娘做了个口型,起步随着蒋氏走进屋里。华宁锦脚步没停心里恍然,随着迈步的动作又扫了眼五官端正长得白净,只是年岁小还没长开的杏儿。
早就听说了,爹爹几天前又收了个通房,听说就是蒋氏房里的二等丫鬟,名字叫桃儿还是李的,莫不是这个杏儿的姐姐?这倒也说得通了。蒋氏别的不好说,就是这捻酸吃醋,似乎要比一般的女子更加严重上那么几分。
只是,华谚又非寻常男子可比,身为华氏一族的族长,华家不只是百年传承的士族豪贵,更是把前朝的几许奢靡之风传承下来。华谚自幼可说是在脂粉堆中长大,生性多情温柔,通房妾室不计其数,在他来说,这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可偏蒋氏却为此经常和华谚闹腾。
刚一进门,几个穿着淡青色掐紫牙边比甲的丫鬟就迎了上来,纷纷行礼问安后簇拥着蒋氏与华宁锦往里行,绕过挡在前面的七色玻璃酸枝木为座的六扇大屏风,又穿过琉璃珠帘进入到了后面的暖阁,一阵热暖的气息让众人的面上一热。
房间四角都摆了燃了炭的青铜雕兽纹的三足鼎,正散着一阵阵蘅芜香的气息,居中的暖榻上,正半躺半坐着一个年约五十岁许的贵妇,正是端仪长公主。
几个丫鬟忙忙的把几个石青色绣着福寿双全纹的垫子铺到地上,蒋氏带着姑娘们行礼请安。
一身五福捧寿纹样的深紫色纻丝家常大袄,头上带着一个嵌着通体翠绿的翡翠宝石的蜀锦抹额,映得她那张与年龄不符的脸更是如满月般白晳。看着蒋氏等人行礼,端仪长公主面色不变,只是抬了抬手,招了华宁锦过去。
“元七,听说你又发热了?不是告诉你了不可贪凉的。”长公主依然光滑的脸颊带着几分嗔意,眼角都没有扫一侧的蒋氏。
“已经好了,劳大母费神了。”华宁锦连忙轻拉长公主的袖子直摇,脸颊变红。“大母莫念元七了,元七知道错了。”她出生时长公主为华宁锦取了乳名叫元七。
“好好好,不念了,别摇了,摇的大母头都晕了。”长公主笑起来,伸出手疼爱的抚了抚华宁锦滑嫩的面颊。
“母亲放心,以后七姑娘自有媳妇尽心照顾着,定不会让姑娘再受了寒。”蒋氏忍不住插话,刚刚长公主不理会她反而对华宁锦一副担忧的样子让她臊得满面通红。
长公主如此下她的面子,让她心里既恼恨又窘怒,可是却又挡不住心里发虚。她知道,这定是长公主恼了她回娘家时间太长,不然怎么会派了身边得力的魏嬷嬷去家中看望母亲,借着说话的由头敲打她,让她在娘家丢尽了脸。可这又哪里怪得她了。人人都道她有个公主婆婆定是一呼百应富贵荣华,可谁知道,有个公主婆婆对她的折磨是怎生的苦楚?
平常小心谨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明明有了她进门,偏偏主持中馈的权却依旧被长公主牢牢的把在手心,她这个儿媳过得是有多憋屈?好不容易能回娘家享享福,明知道回来会被给眼色,可她还是忍不住在娘家多住了几天。
“你?”
长公主冷冷的抬眼,清冷的视线让蒋氏禁不住身子一抖,往后缩了缩,长公主看了,更是眼含轻视。“可不敢劳烦,这一回娘家一住就快满对月的儿媳妇,我哪儿敢去劳动支使,还是我看着我家的元七为好。”
“母亲这样说让媳妇哪里还有脸活着,这一次是媳妇错了。”
蒋氏听得直冒冷汗立刻跪到了地上,顾不得刚刚丫鬟已经收了垫子,冰凉的地面让她膝盖一凉。感觉到了其他的姑娘眼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