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刚刚丞相大人来找小王子了。”
“找鸿煊?”北堂昊嗤笑,他可不认为安陵墨垣和他的儿子交情有多好,安陵墨垣来这里找鸿煊定是有不能拖延的事情要问清楚或者说清楚。
“是。”
北堂昊沉吟了一会,才慢慢开口道:“让探子去打听打听。”皇家便是如此,再亲的亲人都不能相信,生身父母是如此,手足亦是如此,又遑论父子间?!
“诺。”
安陵墨垣很快便找到了在院子中练剑的北堂鸿煊,现在的北堂鸿煊已经十一岁,可是看他舞剑的手法那些,堪比成年人。院中长着嫩芽的大树被人毫不犹豫的断去支脚,地上散落一大片的嫩叶,每一片叶子都被锋利的剑对半。
安陵墨垣满意的拍着手,“小王子的剑法真是越发的精进了。”
北堂鸿煊不发一语,直接把手上握得死紧的剑插到安陵墨垣站立方向偏位,只差一点点剑就可以直接插到安陵墨垣的心脏去,可是安陵墨垣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嘴角的嫣笑都没停止,眼底却隐藏着森冷。
“小王子这是何意?”
“你会不晓?”北堂鸿煊反问道,直接拿起石桌上放着的一壶水,壶口对嘴灌下,多余的水有些溅到地上,但是多数的水还是倒在了北堂鸿煊的领口处。初春还是带着冷意的,北堂鸿煊却好像对于领口湿嗒嗒的一点都不在意。
“小王子可容许下官坐在这?”安陵墨垣看着石椅说。
北堂鸿煊没有回答。
“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北堂鸿煊不耐,眼神就没落在安陵墨垣身上一次。
“那就恕下官无礼了。”
“什么时候奸诈狡猾的安陵墨垣也学会了官场上的这些迂腐礼节了?”北堂鸿煊讥讽道。
安陵墨垣笑了下,“不知小王子有多久没见到十五皇子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换来北堂鸿煊的怒意,北堂鸿煊双眼犹如火焰般,恨不得烧了坐在对面的人,“你还对小皇叔抱着那种恶心感情?!我分明警告过你!”
“小王子稍安勿躁,下官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何必这么怒拔弩张?”
北堂鸿煊双手环臂,冷如凝霜。
“看来小王子已经给了下官答案,下官告辞。”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干嘛还要在这里自讨没趣?
“你——!”北堂鸿煊气结,他什么时候给过安陵墨垣答案了?!
信口雌黄?!
数十个宫婢着急的端着一盆盆热水,热水里飘着一小块帕子,只见那铜盆中的水呈艳色,屋内还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声。
李锡游抹了抹额上的汗,紧张的握着拓跋嫣儿的双手,眼中满是着急。
“娘娘这是何苦?瞒了下臣不说,连太子殿下都隐瞒,现在可如何是好?!”李锡游顾不得和拓跋嫣儿的君臣之礼,口语中带着教训的语气说。
“师……师傅,太子……还是……不爱我!不爱我!”拓跋嫣儿平时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可是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白紫白紫的下唇都是咬痕,双眼满是怨恨,腹下一阵一阵传来的剧痛提醒着她,她辛辛苦苦才得来的孩子正在逐渐离开她的身子,她惊恐万分的求助着,“师傅,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求您救救他,求您!”
“你的身子根本不适合孕育,我早就和你说了无数遍,为何你偏要逆天而行!?”李锡游闭上眼,不忍看待如亲女的拓跋嫣儿。
“师傅,嫣儿也想尝试做做母妃的滋味,否则身为女儿身又有何用?!”拓跋嫣儿坚毅的眼神死死的望进李锡游的心里。“师傅,嫣儿每次看到鸿煊,心有多痛,您可明白?嫣儿也想生下最爱之人的孩子!”可是那人却毫不在意。“师傅,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嫣儿再也不会有机会怀上孩子了,这是嫣儿唯一的机会!”
李锡游摇摇头,叹气道:“一切都晚了。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你的身子骨弱成这样,倘若你在刚怀上时便与师傅说,师傅还能全力一拼,现在……嫣儿,你这又是何苦?!”话音一落,李锡游银针一落下,拓跋嫣儿就失去意识。“嫣儿不要怪师傅,即使你拼劲全力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最师傅而言,你才最重要的。”说完这句话后,就见拓跋嫣儿身下的被褥布满了浓稠的血液,之后居然能看到一个就比掌心大一点的婴儿没有声息躺在被褥上。
——死婴!
“你这又是何苦呢?嫣儿啊嫣儿……万不要怪师傅,以后这身子也只能缠绵病榻,值得吗?”李锡游想,假如这个时候拓跋嫣儿还清醒着,可能会毫不犹豫的说句“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吧?
世间唯有一‘情’字,让人难以预料。
李锡游让宫婢给拓跋嫣儿清理身子,自己则独自坐在院中喝酒,看着那半弯的月亮,他凄苦一笑,看着手心居然觉得上面布满了鲜血,“嫣儿今生唯一的孩子就在老夫的手里死去,呵呵~,我待如亲儿的嫣儿……老天爷,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的惩罚她!”
从此拓跋嫣儿再也没有一丝怀孕的希望,从此拓跋嫣儿再也没有机会离开那张床,从此拓跋嫣儿……也再也不会是从前高傲的拓跋嫣儿…
作者有话要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