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空气有些微凉,女子将她娇小的身子全部缩进了罗衾之中,闭上了眼睛。
入夜,渺无人烟的幻溟宫更是显得幽深而空寂。一个暗影在宫苑殿室中穿梭着,避开了众多黑衣侍者的眼线,朝着那个方位逐渐逼近,不出片刻便已来到了浮莲水榭境内。
此时的明峙渊迷惑而又惊异,他一直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而移动着身形,心底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牵引在引导着他前进,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易地便找到了这里。
就在傍晚时候,他巧妙地从一个侍婢的口中套出了邵菡卿的下落。原来她在嫁进宫后便一直是住在此处,并未与幻溟宫主共居。当时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随即便决定当夜去寻她。
素衣男子悄声进入了浮莲水榭之内,紫色的琉璃水晶和着淡淡发红的酒液,摇曳的光影投映在了他的脸上和身上,他一抬眼,立即就被眼前流光溢彩的华美装设给惊艳到了——满目的琉璃水晶漫入眼底,幻彩照人,不必掌灯便可以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布局,如此华美而又梦幻,好似身处阆苑仙境之中。然而此时并不是欣赏和惊叹的时候,他定了定神,凝眉向前探去,但见水榭中央有一座精致华美的小阁楼。明峙渊暗暗揣测,那里应该就是小菡的寝殿了。
他纵身一跃到了那座水晶小阁前,打量了一番确定四周无人,便伸出手要去推门,然而就在手指刚碰到门壁的那一瞬间便如针扎般地弹开了去,指尖有微微的刺痛感。
“呵,结界么?”明峙渊冷嗤了一声,旋即向后退了三步,抽出腰间的龙舌宝剑,将内力凝聚于刃上,手起刀落向着门上一刀斩去。
“咔”的一声低响,仿佛有无形的墙壁被砍裂。当他再次伸手去触摸之时便已无任何阻隔,他嘴角微扬,稍一用力便揽开了房门。
室内很黑,但凭借着晶壁上的光耀,还是能够依稀辨得清眼前所见到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水晶和琉璃精制而成,其中之华艳,绝非言语能够叙说得惬当。明峙渊屏息潜入了阁中之后,便向里间探去。
一个精致如玉琢般的可人儿正熟睡于玉榻上,安谧的环境之下甚至还能听到她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幽蓝的光影映照在女子微红的脸颊上,令她散发出了几分梦幻的美艳。
明峙渊心下一动,走过去凭坐在了榻沿,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女绝美的脸庞。
从女子离开的那时候起,他便一直都有在想念着她。
“唔嗯……”仿佛察觉到了脸上的酥|痒之感,邵菡卿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句,缓缓睁开了双眼。
“……峙渊哥哥?!”看到了榻前的那张面孔,邵菡卿倏地一头惊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我来找你,你不开心么?”明峙渊温柔地看着她,轻声开口。
“可、可这里是幻溟宫啊!”邵菡卿有些紧张地攒着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略带惊慌地道,“你快回去吧,若是被他发现的话就糟了……”
“小菡,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如果只是因为自由的话,那我同样也能给你!”明峙渊望着她,忿忿地道,“你我早便已指腹为婚,如若不是我们的爹后来反悔……唉!”他心下一时愤慨,举拳重重地捶打在了旁侧的水晶桌上,瞬时间桌面上便横裂了一条细缝。
女子有些哀伤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峙渊哥哥,其实我一直……”
“小菡,你真的幸福么?”明峙渊截断了她的话,认真开口,“你以为你爹是真的为你好才会让你嫁到西域的么?你在这里,还不是每天都被禁于此地,不过是换了一个环境,这与你在韶湖香居时的日子有何差别?”
邵菡卿怔怔地听着眼前男子的这番话,默默不语,眼眸逐渐转为了黯淡。
不可否认,明峙渊说的确是如此。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出了邵府那个牢笼之后,便可以无拘无束的生活;以为就只有父亲会把她给幽囚起来,不理不睬;以为哪怕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子,但只要能获得自由便是好的。
然而,终究是她太天真了。
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来了西域之后的待遇竟会是如此凄凉。不仅日日夜夜都要守在这空旷阴冷的幻溟宫中不得外出,她的这个夫君还对她不闻不问。比起从前在韶湖香居,这里除了小颜之外更加没有其他人能与自己说话。
“小菡,跟我走吧……”明峙渊向她伸出了手,柔声低语,“我带你离开这里,从此以后我们会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
邵菡卿只是静静地凝望着男子真挚的眼神,内心几乎是快被他给打动了。然而半晌过后,她终是低低地吐了一口气,“峙渊哥哥,你走吧……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至少现在不会……”
邵菡卿自是难以忍受这种折磨,但是在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身上的“诅咒”是从何而来,在她还没有得知为什么魑炎要娶她之前,她是绝不会就此轻易离开的。她始终都有一个感觉,魑炎必定是知道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所以她一定要弄清楚了才可罢休,为什么她的命运会是这个样子?
“小菡……”明峙渊有些讶然地注视着跟前女子的眼眸,那不同于以往的深邃与成熟,让他觉得既陌生又遥远。他扣住了邵菡卿的双肩,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魑炎在你身上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