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我们回去吧。这园子里太冷,我这腿脚也不方便。”

“唉,好不容易来园子里逛逛,你还这么扫兴。我听说今个儿除了畅春殿之外只有这里挂着这云霄灯。瞧,就在这儿,啧啧……端的漂亮!王弟,你瞧瞧——这么大朵的彩云镶嵌,待到了夜里,定会让人以为天上的祥云降入皇宫……咦,王弟,你快快过来啊。”

脚步声传来,很多只脚出现在孟云心的眼前穿行而过,她跪在那里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嬷嬷从来没有教过她们。

“哟,这灯笼漂亮,来人呐,给我摘下来。”

“王兄,这灯笼动不得,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不就是给母后贺寿所用吗?这里这么多,少一个也不会被发现。再说,即便母后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你若是担心父皇那里,你放心,怪罪下来自有我承担。咦?怎么还不动弹?你们都是死人呐,快给我把那个灯笼摘下来!”

孟云心只是低着头看着那些脚,确切来说是靴子;她知道最前面的那双云纹靴子,定是庆王殿下的。而紧跟在后面的四轮木椅,应该是瑞王爷了。

只要现在她抬起头,就会让瑞王看到。然,于众目睽睽之下,孟云心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举动,只是惊讶于她能这么快再遇到瑞王。

庆王要摘灯笼下来,瑞王不赞同,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们也是好言相劝,总之在场的人都认为那灯笼不应该摘下来。

庆王恼羞成怒,又不好冲瑞王发火,一脚踹到孟云心身上,“你,给本王滚过来!去,把那灯笼给本王摘下来!”

孟云心于心底大呼倒霉,明明已经跪得挺远的,怎么还被人点了卯呢?

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噎人,放屁都砸脚后跟儿。

庆王这一脚踹得不轻,如果只是发泄地踹两脚也就算了,偏生还要去摘灯笼,这可是最要命的差事了。

那可是专为庆皇后娘娘生辰所定制的灯笼。不要说她听到了瑞王和众人的话,就是海棠的话也让她明白,今天她们挂的灯笼可不能弄坏一点点,否则就是对皇后的大不敬、是死罪——现在庆王叫她摘灯笼,硕大的灯笼,她一个人根本就摘不下来,摘下来保不齐就破了。

破了就是死罪,不摘呢?抗王命,惹了庆王不高兴,轻飘飘的一句话要她的性命也只是很容易的。

孟云心爬起身,又重新跪下来:“王爷,奴婢、奴婢一个人着实无法摘灯笼,请王爷责罚奴婢。”

孟云心在‘一个人’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如果有人出来愿意帮她,那么几人合力摘灯笼,她还能多一些胜算。若是灯笼不小心弄破了,她也只能认命。不过,一失两命或数命,总比死她一人要强些。皇子在宫中打杀一人与打杀数人的舆论肯定不一样。孟云心也是在险中求生,企盼能峰回路转。

孟云心未进宫前,已听荣嬷嬷说起过庆王。

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在众皇子中性子最为单纯。这也是皇上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若说庆王有什么不完满的地方,那便是人年过三十,却仍是孩子的心性。仗着皇帝与皇后的宠爱,任性妄为,做事全凭个人喜怒。

她既知道了庆王的脾性,想必庆王的随侍也是知道的。相信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小命不丢在一个灯笼上,也会想办法阻止庆王的,也许她的性命也就因此保住了。

她轻轻一句话让庆王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后的太监宫女身上。

庆王回头一瞪眼:“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人过来!”

瑞王看了一眼孟云心,微蹙了眉:“王兄,不要胡闹了,让母后知道定会生气,再者父皇大病初愈,若因此事闹到父皇面前……你我兄弟可就是大罪过。”

身后太监宫女都跪了下去:“请殿下三思!”

庆王气得直跺脚,身上的肥肉也跟着颤了几颤:“你们这群狗奴才!平日里我是白养了你们了。今个儿,我偏要摘了那灯笼下来不可。”

他人虽胖,身子却还灵活。圆桶似的腰身撞了孟云心一个趔趄,风风火火地冲上了廊上。

左右瞧了瞧那灯笼,着实是大,而且挂得又高。

看着放在旁边的木梯,抬了抬脚想上,怕是想到自己的体重,又缩回了脚。

庆王自己够不着,自己的人又怕贪事儿,于是,又冲了回来抬脚接着踹人。孟云心刚才被他那么一撞,已是趁机‘滚’得远远的。假装撞得很重的样子,倒在一旁,半天没爬起来。

这次庆王换了个方向一脚踹在春晓的身上:“你,给我去摘那灯笼下来。”

又道:“摘下来本王重重有赏。”

春晓吓得脸色苍白,不停地叩头:“王爷,奴婢不敢。”

庆王又是一脚过去:“你不敢?你不敢本王现在就让人活活打死你。”

太监和宫女都是他身边的伺候惯的人,如果打杀了只会会寒了他们的心,此举不足取;但是换成一个小小的新进宫女却是无所谓的,打杀也就打杀了。他虽然极为生气却也分得清楚轻重,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瑞王对小七递了个眼色,小七推了轮椅上去,瑞王继续劝说庆王,并且不许春晓去摘灯笼。

春晓的死活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他担心的那人正在不远处装死,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孟云心,眼中滑过一抹笑意——这丫头还算机灵,虽说不上有大智慧,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办法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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