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新考核?”安庆郡主柳眉一竖,冷笑道,“她当自己是谁?这等大胆的奴才,还不快快拉下去仗毙!”
那宫女脸色发白,连连后退数步,正要下楼传旨。被离天晔出手一挡,沉沉一喝,“安庆,你闹够了没?”
这一喝,极冷,煞气十足!
他对房内吓得有点呆傻的众人挥了挥手,示意退下,这才踱步至安庆面前,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你在那信封上做了什么手脚。她交白卷,自然有她的道理。她若不提,是她自甘卑贱,我也不必为这等人出手。但她提了,我就不能不为她说句话。庆安,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宫女的选拔意味着什么?”
安庆的嘴唇轻抖,红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皇叔,你竟然为了这等不相干的人来凶我?”
“相不相干,这由不得你来说得算。”离天晔的语气已是冷到了极点,面上仍挂着微笑,负手临窗而立,俯视着听雨楼前沉默着一动不动的宫女们。
他身后,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庆安做龇牙咧嘴状盯着他的背影恨恨,却在他无意中微微转头的动作下,吓得立即站好。
脸翻得比书还快。
“安庆,你可还记得当年你父王遗言?”
离天晔慢慢地转身,慢慢地盯着庆安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当年,晋王故去前将她托付给离天晔。上有身为皇祖的皇帝,下有母妃宫婢,却将她托付给他这么一个闲散王爷。这举动,除了当事人,还真是无人知晓其用意。
安庆听到他提起当年之事,这次,眼圈儿当真是红红的。
她转身坐回案前,提笔写了一页字,装入信封内。正要喊人送下去,却见离天晔返身来到她面前,瞟了一眼她手中的信封,扔下两个字:“迟了。”
闪身离开。
安庆平日虽跋扈胡闹,却不是没有脑子的。听他如此说,便知事有变故,神色微凝,提裙步至窗前,脸色骤变。
她竟然来了!
听雨楼前,贵妃娘娘不是何时驾到,此时,正与那个叫孟云心的宫女说着什么。
“很好,很不错。”舒贵妃满意地点点头,又朝着陆嬷嬷问道,“这宫女排名几何?”
陆嬷嬷神情尴尬,犹豫片刻,“回娘娘的话,她因交了白卷,已是落选。”
舒贵妃大为不解,左右看了看,“这话倒让人不明白了。方才本宫考了几道题,她对话如流,毫无错处。怎会落选?”
众人皆静。
因为安庆郡主找茬儿并给她出考题……这话谁能说出口?谁又敢说出口?
陆嬷嬷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随之各宫所掌事嬷嬷无一站着,悉数跪下。
舒贵妃微扬起漂亮的下颌,浅浅一笑:“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本宫最是见不得人跪。”
说着,对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便忙过去,势要搀扶起陆嬷嬷,“嬷嬷这是何意?这宫中谁人不知我们娘娘最是和善,也最最体贴下人的。您这般跪下,岂不是打了我们娘娘的脸。”
陆嬷嬷苦笑。
若起,就得直言缘由。
不起,又被逼得冒犯主子。
这便是宫中,即使她身为众宫女之首的掌事嬷嬷。在皇权之下,也是命如蝼蚁。
“既让你们起来,你们便起吧。”忽然有人轻飘飘地说道,“这犯了错,就要罚。贵妃娘娘,你说是不是?安庆,还不快过来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