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尧本是默然不语,听闻至此,忽地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说什么?”
花鎏笑道,“向你报仇呀,向你讨回害死华儿的血仇,你听不明白?”
伏尧面色一青,“你胡说些什么!华儿是那舒祠狗贼所杀,你不去发动花家全部人手去寻他出来,来找寡人的晦气做什么!”
“不,不……”
花鎏摇头苦笑,“我为何不来找你?为何不来找你?”
喃喃几句,声音愈见嘶哑,而声线最弱之时,忽地眸光一震,宛如锋刃一般猛地戳向对方,“华儿她——是为你而死的!”
伏尧愕然在地,半晌不能言语。似对他这反应十分解恨,花鎏大笑起来,眸里的苦涩却一层深似一层。
“你知道么?那天,我离她最近,当舒祠闯进大殿的时候,我一个挺身便将她护住——你明白的,即便我死了,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一根毫毛。”
花鎏喃喃道,眼神涣散,仿佛回到那一日可怕的时光。
“可是,我没想到,最后伤我的人,竟然是我拼死要护住的人……”
那一日,他张开双臂将那一身大红喜服的少女护在身后,心急如焚只盼带她远离灾祸,可是,腰间传来的剧痛是他从未料到的。
“对不起……花柳病,对不起……”
难以置信地扭头,那掀下大红盖头的少女竟正满含歉意地望着他,眼里波光晶莹,似是笑,似是泪。
“我只要一会会就好了……只要一会会,你乖乖的哦,他们不会伤你的……”
那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腰部传来的软麻让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火红的身影奔向那正执剑而来的黑衣少年……
而后……
心里仿佛长出了无数细细的毛针,呼吸之间纤毛相互摩擦,生出千千万万挫骨扬灰的痛。
他的身躯禁不住颤抖起来,手里的扇子也抖动着,似乎快要握不住跌落在地。
这本是绝好的反击机会,可是伏尧没有出手。
那赭眸里的瞳仁,竟似扩散了般,没有涟漪,没有喜悲,甚至,连光也没了。
“是你害死了她!”
花鎏捏紧了扇子,那淬着毒光的针仿佛在下个刹那间便要穿透水中的身影,“她喜欢的人是你!可你——却逼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