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再这么大惊兄的,为师真懒得理你了。舒殢殩獍”
远甫揪着嗷嗷叫的某人耳朵一路走回,正见到一道倩影立在血素缁旁,手中抚着长长的雪鬃,一双秋瞳,却定定地望着那木梯,若有所思。
不由得诧异问道,“姑娘没去休息么?”
“先生回来了么?晚辈呆屋里没什么事做,便出来透透气。”
兮予一笑,目光从木梯上收了回来,见得阿采身上竟有几道血痕,不由得诧异道,“阿采你没事吧?纡”
“他会有什么事?”
阿采红透了脸不说话,倒是远甫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句,“也不知道走路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竟然能掉进自己的陷阱里去。”
兮予扑哧笑出声来,突然想起身上带了些伤药,便好心递过去,“用这个擦擦吧,好得快些。蜈”
阿采身子僵在原地,紧张地看她一步步靠近,恩师的警告在脑海中回响,可是眼前那一道淡色倩影莲步而来,竟像磁石一般吸得他连步子也挪不开。
双手也仿佛着了魔般,挣扎着缓缓抬起……
远甫瞅着气氛不对劲,正要板脸警醒不成器的某人,忽地只觉背后有凌冽寒气袭来,侧目一看,顿时心腑大震!
“陛下……您回来了。”
他恭谨地迎上去,将阿采二人不动声色地掩在身后,“可是已找到了需要的东西?”
“嗯。”
伏尧只略略点头,一宿未眠的面上带些疲色,“总算是,勉强凑齐。”
兮予默然立在后方,眼神扫过他沉静的面容,心中惴惴。
空气里漫着异样的气息,她直觉地察觉到他此刻情绪有些古怪,可是,那是为了什么,却无法知晓。
思忖间,眼前竟已有白影缓行而至,那人一伸手,便将她纤细的手腕攥在了手心。
她大惊,下意识便要挣脱,“做什么?”
“走。”
伏尧似乎不耐于解释,只一挑眉将她扯近身边,而后,便点头向远甫告别,“先生保重,后会有期。”
“陛下吉人天相,也请……务必小心。”
一向笑容可掬的远甫,竟在此时肃了脸色,朝着伏尧伏拜在地,额头叩地有声,将旁边的阿采吓得不轻,也赶紧跟着跪下叩头。
“托先生吉言。”
伏尧一笑,攥紧了兮予的手,带着她朝深山方向而行。而那血素缁竟灵性至斯,主人一个眼色过来,便嘶叫一声挣脱栓绳跟了上来。
兮予挣扎无用,只能随他而去,然而离去时,仍忍不棕头望了远甫一眼。
有些疑问压在心底,却来不及问出,或许,也唯有归来时……
待得三道身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影之后,远甫长叹一声,从地上起身。
目光望着远山的方向,也不知是沉思着什么。
而他思忖了许久,才发现一旁的阿采仍伏跪在地上不曾起身。
不由得笑了笑,躬身朝青年肩头拍了一拍,“怎么了,当场被陛下撞见,吓得腿软了?”
阿采缓缓直起身来,却不说话。
远甫这才发觉他有些不对劲,正欲追问,却见阿采望着白影远去的方向怔呆了好久,才低低地说了一句,“先生……阿采好像……明白您之前是什么意思了。”
“噢?”
远甫一愣,竟见阿采双臂环搂住自己,身躯居然在瑟瑟发抖。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阿采以为自己是要死了,陛下他……”
阿采一边说,一边牙关发颤,最后的几个字,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对感情之事迟钝得很,可谓是从未开窍,然而平日与野兽厮杀命搏,独独对杀气再敏锐不过,方才不过一个刹那,却让他顿感如坠冰窟般的战栗。
那人离开得这么久了,那冷冽刺骨的气息竟仍像噩梦一般,在四肢百骸中挥之不去……
远甫也沉默了,最后,才摇头苦笑一声。
“老实讲,即便是我,起初,也没想过竟是这样……”
也许,连那人自己也不曾发觉,又也许已经明晓,却仍在徘徊踟蹰。
然而,宫里的那位……哪怕是连身边人这样的犹豫,也是不能容忍的吧。
他叹了口气,望着阿采道,“好了,快起来,去屋里取点定神的草药来,你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话。”
阿采点点头,缓步走向那树屋,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洗礼,之前那莽撞木讷的青年竟变得沉稳寡言了许多。
然而当他转动木梯机关时,却是一愣之后,伴着惊叫一声,“先……先生,你快来看啊!!这木梯……这木梯!“
远甫大惊失色急急赶来,细看之后,也呆在原地。
明明是同样的木梯,转动间,却是流畅自如,毫无阻碍——难以想象这竟然是之前还滞涩难用并发出噪声的物事。
而细看那机关咬合处,竟露出新旧不一的痕迹,显然是被人重新拆装过。
一道淡雅倩影如轻烟一般掠过心头,回想起对谈时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远甫愕然在地,全然说不出话来。
难不成……那人是……
……
“我发现,你总是做些让我捉摸不透的事。”
兮予立在血素缁旁,面带无奈地望着正将一把不知是什么来历的混合药草捆作一束的某人。
偏偏这人还傲慢得很,对她不闻不问,抱怨也好,指责也好,全然不做理会,让她不由得纳闷至极——他究竟是带她来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的,竟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