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婷的表情一直都很是放松,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离婚这件事似乎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困扰。罗文婷摆出了这样的一副面孔,倒是让沈扬眉不知该怎么开口。离婚这件事说穿了毕竟还是罗文婷的私事,只要没有干预到她正常的工作,虽然沈扬眉作为她的领导,也不好开口多说什么。
事无巨细,罗文婷将她手头负责的工作详细的向沈扬眉做了汇报。沈扬眉一边频频点头一边在心里暗叹。虽然罗文婷努力的想表现出一幅并没有收到离婚这件事影响的样子,可是今天表现出来的异样,越是透露出她内心的柔弱。当罗文婷将她全部的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去的时候,越是说明她在努力的利用手里的工作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免得沉浸在悲伤和痛苦的记忆中无法自拔。
当然这样一来好坏各半,好的一方面自然是能够让罗文婷暂时的摆脱离婚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困扰,不至于一蹶不振。坏的一方面如果罗文婷一直利用超负荷的工作麻痹自己不敢直面这次离婚带给她的痛苦,长此以往,身体被工作压垮的同时,整个人的精神怕是也要随之垮掉。
只不过看现在罗文婷的样子根本就不想在她离婚这件事上深谈下去,而且戒心十足。每当沈扬眉有意识的想要转移话题,罗文婷总能第一时间将之又拉回到工作上来。试探了一两次,沈扬眉也就明白了她的决心,当即也就放弃了心里想要劝一劝她的想法。至少是现在,罗文婷是将自己的内心封闭了起来。
沈扬眉只能是苦笑着按捺住心里的想法,就事论事简单的将罗文婷手里的工作说了说,大力的称赞了她几句。虽然罗文婷听了沈扬眉的话努力的从嘴角挤出了一丝丝的笑容,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是强颜欢笑罢了。沈扬眉也在心里暗叹,经此一事,怕是以前那个未见人影三分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傻大姐再也看不见了。沈扬眉也只是有感而发在??发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但是却没有料到“一语成谶”。从此以后,东山省多了一位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铁娘子,及至后来罗文婷成了东山省委纪委书记,很多的官员见她一面腿脚都要软上三分。
既然罗文婷不想就她离婚这件事多谈,沈扬眉也没有自讨无趣,两人谈完工作之后,罗文婷也就提出了告辞。沈扬眉也没有挽留,起身送罗文婷离开。只不过就在罗文婷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着沈扬眉道:“沈书记,谢谢您,如果不是你帮我,怕是玲玲就要跟着……他了。您不要担心我,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就一蹶不振,更不会因为那些不堪入耳无须有的谣言而悲伤,我没事,您放心吧。”
罗文婷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沈扬眉微微一愣,只不过还没等沈扬眉说些什么,罗文婷已经推开了房门径直的走了,沈扬眉只能是对着罗文婷的背影摇头苦笑。
沈扬眉坐回到沙发上微微想了想,觉得罗文婷就这样独身带着女儿一直住在镇政府的宿舍里有些不妥。虽然镇政府领导的宿舍里面的各项设施都比较健全,可是终归是宿舍,总是难以给人一种家的感觉,女人怕是对这个更为的敏感。如果任由罗文婷外出在青山镇上租间房子,现在镇里关于罗文婷的谣言甚嚣尘上,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怕是对罗文婷的女儿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这个时候,罗文婷需要换一个新的生活环境,让她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结识新的朋友,这样也有助于她尽快的走出这场失败的婚姻给她造成的阴影。
自从去年从市交警稽查支队化缘来了两辆班车,解决了家在县里的镇政府职工的交通问题之后,沈扬眉也就一直想着解决镇政府这些领导的交通问题。镇里这些个领导,除了罗文婷和周承德两人的家是在青山镇,其他人都在县里安了家。可是除了沈扬眉和李尚汉之外,镇里的其他领导自然是没有配车,虽然之前沈扬眉将那辆桑塔纳交给了周承德,但是周承德也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大多数的时间那辆桑塔纳还是放在了镇党政办,谁有事外出谁用。所以,一直以来这些镇领导一般都是坐大班车和职工同来同往。
沈扬眉既不是认为领导干部就该享有特权,同样也不是那种迂腐不堪的干部。任由镇里的这些领导和职工坐大班车同来同往,想来不管是镇里的这些个领导还是这些职工,都会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站在职工的立场上,领导在场,多半会感觉局促不安,平时在班车上喜欢谈论一些敏感的话题,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权当一天工作之后的小小放松,怕是因为领导在场也没有了哪个胆子。站在领导的立场上,也会觉得有些尴尬,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合适,而且为了维持领导的做派,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保持注意,时间短了尚可,时间长了,什么人也受不了啊!
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顾忌,正所谓近之不逊,远之则有怨。如果职工和领导接触的时间长了,渐渐的心里对领导的敬畏之心也随之递减,领导的威信也在无形之渐渐的消逝,长此以往,怕是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将领导安排的工作放在心里,也影响整个镇政府的工作效率。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沈扬眉一直都考虑着再去“搞”一辆小点车子,也好解决镇里这些领导每天回家难的问题,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契机。罗文婷的这件事似乎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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