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林忱双双眼睛一亮,还未等说什么,就看到门口进来了三个钗环裙袄一样穿着的姊妹,一个温柔沉默,一个顾盼神飞,最后一个身未长足,形容尚小。三人后面又跟了一个肌骨莹润,举止娴雅的姑娘,旁边跟着一个身着银红大袄、松花绿撒花绫裤腿的轻年公子,身上另挂了各色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走起路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林恪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这一幕恰巧被贾母王夫人等人看到,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表情欣慰:这孩子是个知礼懂规矩的。却不知林恪心中正狂吼着:百读不如一见,简直闪瞎了我的眼!
无法直视地不止是林恪,黛玉看到宝玉这一身打扮也瞬间沉了脸。自家娘亲刚去世,这人偏要穿这种大红大绿的来刺别人的眼么!等到几个姊妹们上前见礼,林恪几人也忙不迭地跟着厮认过了,黛玉的神情方才勉强恢复了平常模样。待到众人重新落座,宝玉立刻地笑着开口:“这位妹妹我见过的。”
我不去招你,你偏来招我?!黛玉带着三分恼怒看过去,旁边林恪眼中也闪过一道历芒,一边的贾母听到这话笑道:“可是又犯痴了!这妹妹小时候和你一起玩过的,你自然见过!”
黛玉笑着接话,语气轻柔:“是啊,小时候宝玉哥哥常带着我调胭脂,还说袭人姐姐的胭脂最好吃呢,桩桩件件我可是都记得真真的。”
黛玉这话一出,屋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宝玉身后的一个丫鬟。就看那丫鬟满面通红,手足无措地往后躲了一躲,林恪笑眯眯地看了宝玉感慨道:“宝玉弟弟可真怜惜下人,我家春柔凝夏早就被我打发出去了,袭人竟然还有福气跟着你,绛花洞主的名号果真是名不虚传。”
宝玉原本见林恪穿着简单素净,又规规矩矩地漠然坐在一边,不太好开口。此时听林恪一开口就搔到了痒处,内心大生知己之感,几年未见的疏离感觉也消散不少。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林恪,眉带得也这么觉得?”
“整个京城都这么觉得呢。”林恪笑吟吟地夸了他几句,眼睛顺带着打量了宝钗一眼,两人都相处大半年了,也不知道这金玉良缘成了没有?
林恪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宝玉,那边迎春三人正拉着黛玉的手叽叽喳喳:“妹妹可还记得我们?”
“记得呢。”黛玉笑着点头,和姊妹几人说了一番别后经过,无外乎平日读书习字的话题。偏巧被宝玉耳尖听到,回过头来笑嘻嘻地插了一句:“妹妹可有字?不如我给妹妹起个字?”
这话一开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迎春三人瞪大了眼睛,宝钗低下头去看自己的鞋尖,老太太饶有趣味地看着,王夫人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李纨神情不动地继续站着,邢夫人四周瞄瞄,嘴角微翘地开口:“姑娘的表字可不是随便乱起的,宝玉不可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