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自己犯了错,还要攀咬其他人么?”杨氏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恨不得现在就让人把这个刘氏给架出去包子修炼守则。现在攀咬出这么多人,不论靳宜安究竟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对这些人都会提起重重的疑心,让她以后还怎么安排安时院的事情?
靳宜安握住杨氏的手,轻声道:“母亲息怒,刘妈妈若是不提她们,女儿还真以为是自己把衣裳首饰赏了出去,但一提她们,女儿倒不信了,那些都是粗使的丫头婆子,又轮不到屋里伺候,女儿赏人东西,哪里轮得到她们在一边看着?她分明是在攀咬她们。”
杨氏深深的看了靳宜安一眼,极其认真的说道:“宜安果然看得明白。”
一听这话,刘氏只觉得浑身都软了,连连叩头不止。
“母亲,这刘氏实在可恶,一再的拿话诓我,女儿是定要弄个清楚明白的。”说着,靳宜安狠狠的瞪了刘氏一眼。
“自然是不能饶。”杨氏缓缓点头,刚要开口,就又被刘氏的话差点气个半死。
那刘氏一听杨氏说不能饶,顿时万念俱灰,匍匐着爬到杨氏脚下,嚎啕起来:“夫人,不是奴婢贪财,实在是不得已啊,谁让奴婢跟错了主子呢,别的奴才跟了主子吃香的喝辣的,可奴婢们跟了大姑娘,平日里什么好处也没有,这么多年倒是捞了不少白眼——”
“啪”的一声,杨氏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瓷片飞了一地,也成功的止住了刘氏的哭号。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丫鬟收到清秀的示意,连忙轻手轻脚的进来收拾。
杨氏恨恨的看着刘氏,知道她蠢,竟不知道她能蠢成这样。
“母亲息怒。”靳宜安从清云手中再次接过一盏新茶为杨氏奉上,“为这种欺上瞒下的小人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再次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杨氏将茶接过来,咬着牙说:“只是没想到她竟这般刁蛮,还以为她是个妥当人,这些年来可委屈了你了。”说完,她虽盯着刘氏,眼角的余光却一再扫过靳宜安的脸。
“好也罢坏也罢,幸好女儿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怕受过什么委屈,也和没受过一样。”靳宜安调皮的一笑,“女儿现在只想找回原来的东西。”
“那是定要找回来的。”杨氏扬声道,“来人,把这个眼里没主子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打,打到她肯把大姑娘的东西都交出来为止——记得,要慢慢的打。”
一声令下,早有等在门外的婆子进来,一言不发的行了个礼拖起刘氏就走。刘氏的求饶声刚响起来就消失了,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嘴。
如果刘氏说话能慢一点,如果她没有说出那番自绝生路的蠢话,杨氏或许还能暂且留她一条命,毕竟杨氏还想拿她再试探试探靳宜安。可惜刘氏实在是太怕了,偷拿变卖主子的东西这可是大错,再加上哄骗主子,在主母面前多次欺瞒撒谎,她已经怕得骨头都在打颤了,哪里还管得住嘴里能说出什么来。
给靳宜安找刘氏这么一个没心里没什么成算,又贪小耍滑的奶娘,本就是杨氏打算好的,一个懦弱的淑女而已,用不着她费什么心力的。可谁能料到靳宜安出了事,前事尽忘以后脑子聪明了点,胆子却大了不止一点点。不过,这也不能怪靳宜安聪明了,胆大了,谁让杨氏为了试探靳宜安,非要说靳宜安先前是个骄纵的性子呢?
既然母亲您都说出来了,我当然要还您一个您口中的好女儿啊。靳宜安低头吃茶,掩去了唇边的笑意。
处置了刘氏,杨氏端起炕手边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定了定神说道:“宜安,这个刘氏是用不得了,等她将私自拿走的那些东西吐出来,母亲就代你做主打发了她。”
“一切听从母亲处置。”靳宜安笑了笑,起身说道,“母亲事务繁忙,偏女儿不让母亲省心,又扰了母亲半日,可女儿还有一事不明,如果不弄清楚,真是心里安静不下来啊。”说着,她扁了扁嘴,扯着杨氏的衣袖问道,“刘妈妈说跟了女儿什么好处都没有,平日还要挨白眼——女儿在府里这么不受待见吗?还是说,女儿以前就那么好欺负,任由自己的人在外受白眼?……可,可女儿怎么想,自己也不应该是那种好性子才对啊。”靳宜安说完敛眉苦思,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杨氏一惊,连忙让人扶好靳宜安,却见她双手紧攥面色惨白起来。
“夫人,大姑娘自从醒来以后不能多想过去的事情,否则便会头痛难当。”草儿边扶着靳宜安坐下边说道。
“原来如此,”杨氏缓缓点头,轻声交代清云去请大夫后才和颜悦色带着一丝责怪的说道,“不能多想就不要去想,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就直接来问母亲。那刘氏口中哪有好话,只不过是为了脱罪胡乱攀扯而已,你若是把她的话听了进去,那可真就是糊涂了。好了,你先去偏房里休息下,母亲让人去请大夫。”
目送靳宜安的身影消失,杨氏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从眼前看来,这丫头似乎并无什么异样,和从前那个畏畏缩缩的靳宜安大相径庭。只是,前事尽忘会连性子都变得这么彻底吗?还是要请个好大夫看一看的,大姨娘也禁足好几日,是时候出来了。
一进了偏房,靳宜安登时无声的长舒了一口气,左右顾视,见并无他人在,终于放松下来。
“大姑娘,您刚刚真是吓坏奴婢了。”草儿拍拍心口轻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