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东方朔的吩咐,黎内官自是听命依从,将东方朔送走,便自去处理此事。
慕越进宫只带雀儿、圆儿同去,草儿几个留在府里,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慕越见廊下跪着的宫人已不复见,扬了眉头看向草儿。
草儿会意笑着回道:“顾嬷嬷说了,既是王爷和王妃抬举,她虽不才,却万不敢辞,定竭尽心力效命。”
小宫女掀起红缎绣团花铺棉门帘,将慕越等人迎进屋,屋外已是落阳西斜,寒风渐起,屋里却是暖融如春,熏笼已放在厅里,角落的高几上摆着青瓷果盘,里头放着新鲜的果子,隐隐散着果香,屋角的花瓶里则插着鲜花,衬着一屋子大红显得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
平儿迎上来,笑盈盈的福身道喜,见慕越微蹙了眉,便解释道:“因是喜事,屋里火红喜庆才是好。”
“知道,帮我更衣吧!今儿闻了一天的脂粉味,快熏死我了。”慕越皱着鼻子抱怨。
屋里都是慕越带来的,最是了解她,对女儿家那些脂粉味最是受不了,在宁夏城时还好,市面上贩卖的脂粉、口脂,香味不多,自家做的多是无味的,二奶奶曾笑姑娘,上了妆颜色是好,却是无香味儿,倒像是桃花无味儿,有些美中不足的遗憾。
姑娘却是只笑不语,平儿她们还是在自制的脂粉里添了香味儿,后来还是有回关荷来玩,才与平儿她们说起,有时候身上的香味,会弄巧成拙误了大事,她们从此不再在脂粉中加香料。
因此王妃身上的胭脂、口脂都是无味的。
雀儿拉着平儿悄声道:“每个娘娘身上都好香,分开来是香。统统聚在一块儿,那可是难闻极了。”
平儿点头让她去拧帕子,好给王妃净面,自己则是为慕越更衣,换下那身翟衣及头面,慕越吁了口气,扑到床上不等平儿为她拆髻,她就已经睡得不醒人事,东方朔进屋时,见状只得苦笑。让平儿等人侍候他更衣,然后他让平儿她们都退下,自己拿了衣服去沐浴。待他出来,才唤人进来。
“明日要去进宗祠,你们掐好时间过来侍候。”
“是。”平儿躬身福礼,“王妃她……”
“让上夜的人备好吃食热着,等王妃饿醒了。就弄给她吃。”
平儿颌首,东方朔便让她们退下,自己褪去外衣,上床睡下,才睡下,身边的妻子一个翻身滚到他怀里来。他将被子拉过来,把自己和妻子都盖得密实后,才闭眼沉沉睡去。
隔日天未亮。慕越就醒了,她一醒,东方朔也醒了,夫妻两怔怔的对望,外间上夜的人听到了动静。连忙在圆光罩外询问:“王爷、王妃醒了,可要洗漱更衣?”
东方朔这才含糊的问:“睡饱了?”
慕越怔怔的点了头。满头柔软的乌丝柔柔的贴着她的小脸,她困倦的倾身向前,靠到东方朔的胸前,“饿了。”
“等洗漱好再用饭吧!”
“好。”
慕越反应有些迟顿的爬过他的长腿,翻身下床,她趿着鞋往净房去,平儿带着雀儿几个,匆匆告进,领着小丫鬟提着热水走到洗脸架前,将冒着白烟的热水注入铜盆,兑了凉水,雀儿像昨日一样,侍候慕越洗漱,总算是把人弄醒了,慕越打了老大的一个呵欠。
雀儿和平儿几个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王妃毫不避忌的在王爷跟前就这么做了,实在是……雀儿悄悄去看王爷,见他并无不悦,才稍松下心来。
因今日是进宗祠祭祖,故慕越仍是按品装扮,只是换了一套青纻丝绣翟衣,顺王亦然。
今日出行却是未用亲王仪仗,夫妻两乘车前往宗祠,王室宗祠在内城却不在皇宫里,宗长及太子夫妻在旁陪祭,忙了一日后,回到王府,夫妻两倒下就睡,慕越深深觉得比打仗还累人。
接下来这天就要回门了。
何妈妈早将回门的礼备妥,顾嬷嬷领着那几名宫人过来,给慕越看看她们学习的成果。
顾嬷嬷在慕越身边低低回禀,这两日她探出来的底细,“……她们虽不聪明,但也都识好歹,老婆子跟她们说明利害,她们便知该如何选择。”
其实送到各府当差的宫人,是最容易失去掌控的,只消主子不带着进宫,她们背后的主子就得拐弯抹角的递消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夏满,说起来这妮子真是单纯,顾嬷嬷对她竟然能在宫里活到这么大,颇戚好奇,这就是个蠢货啊!
压根不知来传话的内侍,到底是不是十七公主身边的人,那人说了她就信?还胆子忐大的在交杯酒里下药,也不想想,那酒能有几个人经手,出了事,这么顺藤摸瓜上去,不就查得一清二楚吗?
若那天真的按惯例,闹房闹得昏天暗地的,那么要查曾碰过那杯酒的人可就不好查了,谁知偏偏北胡公主大闹汾王喜筵,为怕北胡公主又惹事,太子妃发话,不许人大闹喜房,于是夏满一下子就给扯了出来。
夏满是留不得,之后还要从内府再拨个女官过来,顾嬷嬷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若王妃不弃,老婆子便亲去趟内府瞧瞧,多看几个好的回来,王妃要用人,也就不需捉襟见肘。”
“那就劳烦顾嬷嬷走一趟,不过也不必急着今日过去,先递个音儿给内府,先让他们自个把人拣选一遍,最重要的是人品,要忠心,也不必太过伶俐。”
“老婆子省得。”
才说几句话,外头就来了个小厮道,“舅爷来请人了。”
回门时,要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