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越淡淡的看了蓝慕绢一眼,并不理会她的泪眼相向,回头对邹大姑奶奶甜笑一福,即领着丫鬟、仆妇们上前,见到主家到来,围观的小姐们纷纷让道,却是谁也不肯先离,就怕错过一场好戏。
慕越一路走来,听到有人在问,那斗鸡似的两人是何人,有人轻声的回了,有管清脆好听的声音,语带嘲讽的比较起蓝严氏几个姐妹的女儿们来。她转头朝那个小姐看去,见她一身粉红羽纱比甲,内着白色短襦,搭着一条浅绿襦裙,挽着堕马髻,累金簪头上微颤颤晃动的是朵金莲,流光摇曳生姿的流苏缀着三朵小莲花,整个人清丽如莲,只可惜嘴臭得很。
雀儿悄声的在身后提醒,“她是平罗卫新上任的黄指挥使的女儿。”
慕越点头。这位黄指挥使早些年就该升官了,但朝中一直压着他,不知他是得罪了谁,就有人传说是蓝守海见不得有人积功累丰,快要胜过他,所以才让人压着不让他升官,前年平罗卫的指挥使挪窝,他升官有望,却从朝中凭空降来位指挥使,几番示好不成,还屡屡被申斥,后来他想调离平罗卫,想平调其他卫所却也落空。
“怎么会请她来?”
“好像是平罗卫所的徐经历家的小姐邀来的。”雀儿搜肠刮肚,总算想起来方才客人进门时的通报。
慕越点点头,朝她笑了下。“这个差事也只有你做得来。”其实她身边并不止媚儿一个会打听消息,雀儿才是她真正的消息来源,媚儿能打探到的消息,雀儿也成,而且雀儿低调嘴紧,听了什么只倒给慕越听,雀儿又是在府里久了的。比媚儿这刚入府侍候的,更懂得什么才是该注意的。
这位黄小姐相貌清丽,却酸刻嘴毒,与蓝家、严家都不熟,只凭片面印象在大庭广众下大放厥词,丝毫不在意是否毁人名声,也就难怪旁边有两名少女气急败坏的想制止她,却又不好扯得太明显,直急红了小脸蛋。
蓝玉惠和蓝玉彩斜眼见到慕越走过来,互不相让的瞪视着对方。谁也不肯先调开视线,就等着慕越开口说话,不想。慕越上前来,却不是对她们开口劝说,而是…….
“来人啊!天热,表姐们怕是热昏了,赶紧请去休息。”话声方落。四个丫鬟分别上前,一左一右各扶着一位表小姐,蓝玉惠先转头欲发难,却被一双澄澈的眼盯着看,看得她也不知为何,忽觉心虚不已。蓝玉彩看看四周便不吱声,由着那丫鬟上前来扶着自己离开,蓝玉惠不肯动。那两丫鬟用力一撑,就要硬押她走。
蓝玉惠心急扯开嗓子就要叫嚷。“惠表姐若是不怕今儿的事传回婆家去,就尽管闹腾。”慕越清清冷冷的淡道,蓝玉惠恍如坠入寒冬的冰窖里,悚然一颤。低头看那双澄澈的眸子。
“请两位表小姐去荫凉的水榭小歇,好生的侍候。可别怠慢了。”
丫鬟们齐声应诺,将两位表小姐扶走,慕越与众人笑言几句,便让人将人全引去后园,她才松口气,回头便看见蓝慕绢怯生生的走过来。
“越表姐。”张着一双水眸,蓝慕绢可怜兮兮的想与慕越诉苦。
“绢表妹快跟上去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招呼你了。”慕越根本不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一开口就掐断她的话头,不待她开口调头走人。
雀儿跟在慕越身边,低声咕哝着。“真是没见过这般不识相的,明知姑娘忙着,她还想跟您诉苦啊?”
“不,她是想诉诉苦,兼讨好一下,伺机再跟你家姑娘我要东西。”慕越也小小声的回道。
雀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姑娘您也学坏了。”
“不,我家底实在不丰,禁不起她回回来就想要拿好的走,给了她首饰,她护不周全,难道是我的错?被她姐姐拿去了,她就想再找我要,天底下那儿有这般便宜的事。”
“谁让您那回一连送了她两次首饰呢?”
慕越翻了翻白眼。“那也是给咱们家做面子,她那时住在咱们家里,咱们自个儿装扮的珠光宝气的,却让亲戚素面朝天?没的让人背后说咱们不会照呼客人,不关照亲戚,由着她们丢脸。”
“那,今儿个?”
“她们是从自家来的,难道还要我帮她打点?若我真那么做了,可不是打大姨母的脸面?”
雀儿拉着慕越道:“姑娘,邹大姑奶奶说绢表小姐也不是个省心的,难道指的就这事?”
慕越摇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众人进了后园宴客的小楼后,各寻交好的落坐,慕越刚在邹大姑奶奶姐妹身边坐下,银心便奉命过来。
“大少奶奶还在忙,让您先招呼着客人,一会儿就开席。”
“知道了。”慕越朝银心投去疑问的一眼,银心微笑朝她点了头。“两位表小姐是来的路上热坏了,已经让嬷嬷们侍候着服了凉茶。”
“那就好。”
邹二小姐今儿一直招呼着自家表妹,对方才的对峙好戏全然不知,邹大小姐当然不会去多事跟妹子说,她只朝慕越举杯敬茶,边看着自家妹妹,觉得天真无知真好。
不一会儿开席,大家俱是年轻的小媳妇和小姑娘,有些说话就不知轻重的,如那位黄小姐,本来她不是坐在慕越她们这一席,是有人起身去更衣,她拉着徐经历家的姑娘挤了过来。
她对着邹家姐妹讨好巴结,转过头就使唤徐经历家的两位姑娘,看得邹大姑奶奶皱起了眉头,邹二小姐几次欲发脾气,还是坐在一旁的表妹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