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小小没有注意到天赐的变化。
因为得到天佑说的消息,天赐的压力很大。科考为国家抡才大典,尤其这一个县的县试,历来是由知县主理,因为是科举的基础,决定
了无数人能否改变命运的第一道关卡,朝廷很是看重。
尤其是余杭。
天下刚刚一统的时候,余杭距离杭都太近,跟着乱过一阵子。县试也耽搁了一两年。随后重新开了考试,可是因为对于大周朝廷的微妙
情绪,参加科考的人并不多。这两年的情况逐渐好了起来,若是天赐所料不错。只怕今年的人数会更加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仅从报名的情况来看。人数已经超过了前两年的总和,达到四千余众。江南不愧文风鼎盛这四个字,光是一个县试罢
了。就有这么多人参加,联想到举试情况惨淡的施州,天赐由不得苦笑一声,打叠了精神安排诸项事宜。
不得不说,天佑来得太过及时了。
除了县试,衙门里头其他的日常工作依旧要照常进行,这么一来,真正能帮衬着行事的两人未免都有些不合时宜。张孝武虽是衙门里头
出身,对这里头的门道摸得qinhu,不过小吏是贱业,参加不了科考。而温皙虽有才华,到底因为户籍和原本身份不太qinhu,也没参加过科考。唯一对这些考试的情况比较了解的,倒是天佑。
他已经是秀才身份,虽说还没考取举人,不过江陵书院里头的师兄们考过的不计其数,他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一番见解。
天赐便干脆将天佑托付给张孝武,委托他们两个去处理一些杂事。县试本就有前例可循,需要做的也无非是照例行事罢了,唯一叫人烦
恼的就是琐事太多,而且事必躬亲,需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处理才是。
尤其这次人家已经下了决心要让天赐难看,一些细节上更是要小心行事,莫要自己先出了篓子,让人抓了把柄。
四月二十,忽然来了一道旨意。皇帝考虑到余杭临近杭都,原本便有南唐的一套完备的朝廷设施,不想荒废了,打算不日南巡,着余杭
上下官员准备迎驾。而送了旨意来的天使自然不会立即回去,要对南唐原有的各处官衙设施查看一番。杭都太过打眼,余杭便成了最好的选
择,而且来传旨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小小的三叔周英。
于公,周英这次过来,除了明面儿上安排皇帝南巡的事情,还要对原来安在南唐的暗桩再做一次整合,皇帝另有用处。于私,他也是受
了大哥大嫂的托付,来看望一下有孕在身的侄女,正好一举数得。
周英过来的深意,天赐也还了解不了那么多的弯弯道道,只是听说天使到来,少不得惆怅了一番。又要迎接御使,又要安排县试,难免
便有些分身乏术。
又是天佑出了个好点子,他说:“往年在江陵,若是应试的人太多,县老爷看不过来,也会请了各个书院的山长帮着品评一番。若是哥
哥忙活不过来,何不也请这杭都附近有名的书院来帮忙呢?”
天赐茅塞顿开,若是如此,眼下倒有个最合适也最有名望的人,若是他能来坐镇一番,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人自然是原来南唐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南唐国子监本就是原来旧朝的最高大学,请了原来的校长出来坐镇一个小小的县试,谁还能有
意见?便是有营私舞弊的,那些原本找茬的人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若是出了事,损的可不是祭酒大人的面子,还会引起更多人的怒火,谁
敢?
四月二十二日,跟着圣旨之后,周英便抵达了余杭。
四月二十三日,天赐亲自去拜访了祭酒大人,祭酒大人一听就爽快地应了下来。之前自家孙子的事情,可是多亏了这位新来的知县老爷
秉公处理,不但惩罚了恶人,出了怨气。更是让自家收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一笔赔偿银子,全家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净花用一辈子了。不
过是一个小小县试,祭酒大人看来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自然是顺水推舟,满口应承下来。
消息传出,余杭上下人心浮动,应试的学童,袖手的秀才老爷、举人老爷们奔走相告,内容无非就是招子放亮点。莫要做些徒劳的功夫。反倒给自己脸上不好看。
不提有多少人吞下一口郁气不得抒发,天赐倒是真的松了口气,心情也飞扬起来。
周英还有旁事在身,谢绝了天赐的好意。并没有坐安园。而是包了一家客栈住下。可是带给小小的东西却不曾少。满满六、七车拉进
了安园里头,惹得天赐直笑,说小型周家的几个银两。全丢在了路途之上。
小小懒得理他。周英过来,自然有其他的事情,不用周英说她也能蒙上几分,她也懒得去打搅,反正周英忙完了是要来找她的。她只每
日里跟孩子沟通感情,收拾准备出生要用的东西就罢了。
县试安安稳稳地结束了,张榜之后,无一人不满,天赐悬着的心彻底落回了实处。周英的“琐事”也处理完毕了,每日里拉着天赐往杭
都跑,给皇帝安排行宫,面见留下来的各处南唐旧员,搅得杭州府热闹了好一阵子。
小小自己在家养胎,进了五月,她的肚子忽然如同吹气一般膨胀起来,饭量比平时增加了一倍,胃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