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叹,斜了他一眼,“好不好,哀家一看便知。”
连澈微怔,随即淡淡笑开,垂首抿了一口茶,“母后能凤体安康,便是儿臣最大的心愿。”
“你这孩子,又贫嘴。”她微嗔开口,眼角却是蕴着笑意与慈爱。
“此次出宫,你与彦儿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连澈抬眸,“此次出宫还算顺利,该解决的事,都已完成。”
“看来还是有险阻,你定是不会说的,彦儿,你来告诉哀家。”
太后眉间轻凝了几分,眸光缓缓一转,落向连彦。
连彦唇角一扬,调笑道:“母后真的是多虑了,以七哥的身手,哪里会有人能为难到他。”
太后轻抚额际,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越来越会替他瞒了,既然你俩执意要说无事,哀家也不问了。”
“母后,你看我们可不都是好好的回来了。母后就莫挂心宫外的事了。”连彦展眉一笑,安慰道。
太后眸光缓缓掠过二人,微微颔首,“也罢。”
说到出宫的事,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将脸轻轻侧过,她瞥了眼站于二人身侧的竹烟。
慵懒的靠上凤椅,太后眸光轻轻一挑,“哀家老了,这宫中有些人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哀家管不住。”她悠悠开口,拉长了语调。
连彦微微一顿,刚要起身说点什么,身旁的竹烟迅速用小手按上他肩头。
她径自行至了太后身前,缓缓朝地上一跪,“太后娘娘,都是竹烟的错,是我坏了宫中的规矩,私自出宫,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她探低身子,将头触到了地面。
“你背着哀家私自出宫,胆子真不小!”太后端起茶水,声音微微厉了几分。
“是,都是竹烟的错,我愿意接受任何责罚,太后娘娘请保重凤体,莫要动气。”竹烟轻阖上眼,诚然开口。
太后瞥了眼不远处神色淡然的喝着手中茶水的连澈。
轻笑道:“你这身子骨,打不得,累不得,哀家可不敢罚。”
“竹烟确是有错,不论太后娘娘如何责罚,都是我该得。”竹烟不卑不亢的应道。
看着她无言无怨,心甘情愿接受责罚的模样,太后眸中的嗔怒渐渐隐去。
眸光轻轻挑向连澈,太后唇角轻动,“这段时日你离宫,哀家权衡再三,既你喜欢竹烟,那便纳她为妃吧,五日后,是个适宜嫁娶的好日子。”她淡淡的言语中,透着一抹释然。
听得这番言语,立于她身侧的清浅呼吸猛的一窒,心好似瞬间停止了跳动般,胸中尽是闷堵与难受。
缓缓吞吐着气息,她极力压抑着胸中的钝痛。
这一切,不是自己早已预料到了么。
可现实,永远比预料中的更残酷。
痛,也更清晰。
连澈立即放下手中茶盏,朝太后施了个礼,“儿臣谢母后。”
竹烟呆楞了片刻,随即不可置信的扬起了小脸,一双眸中满是惊喜与讶异。
“快起来吧。”太后淡淡朝她开口。
竹烟忙向她重重的叩了一首,低头谢恩,随即起身,站到了连澈身旁。
一旁的连彦看得这情景,调笑道:“这回,是真真的七嫂了。”
竹烟小脸一红,羞涩的看了看眉眼淡淡的连澈,眸中闪着栩栩灼眼的光耀。
这么多年,自己终于能与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清浅轻轻的瞥了眼那个在连澈身旁笑靥如花,满眼明媚的女子。
她只觉这女子此刻的美,胜过自己千百倍。
那是由心而生的美。
那是只为自己所爱的人,倾心绽放的美…
清浅微垂了眼眸,将自己融入了空气中,屏蔽了一切感官。
她已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他们笑的时候,她也会附和着,敷衍着一起笑。
一切都在继续,她仍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说着自己该说的话。
没有人会知道,她淡然倾世的容颜下。
灵魂,早已荒芜殆尽。
苍玄国帝君将纳新妃的消息一传出,便有各国使节纷纷前来贺喜与贡奉礼品。
这几日。
过着没有灵魂的日子,清浅就如醉生梦死一般。
无论她走到哪里,宫里都是为皇帝将纳新妃而忙碌着的人们,挂灯笼,剪窗花,置福袋。
那一片片刺目潋滟的红,似烈焰般几乎将她全数湮没。
若不逃离,她便会窒息灼痛而死。
本能,让她朝着没有这锥眼之红的地方寻去。
浑浑噩噩中,清浅似乎走进了一片广阔无垠的绚烂花海。
四下包裹她的,全是淡粉如樱的木莲花,乘着微微的秋风,在她脸颊边轻摆摇曳。
此刻,一切美丽的事物。
在她眼中,都是灼眼烫心的。
心中烦闷不已,清浅小手猛的捏上了眼前的朵朵花儿,狠命的撕拽着花瓣。
片刻功夫,她脚下已被浅粉的花瓣薄薄铺满了一层。
“那些花可是得罪你了?”
一道温凝如风的嗓音缓缓从清浅后方透来。
她微微一惊,转过了身。
这女子,每次见她都有不一样的一面。衣衫尽湿被人欺侮的倔强,轻罗天纱一舞惊鸿的倾世。
如今,却是寂寥凝在眉间的深藏。
这个男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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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和的花花,醒醒的世界的四朵花花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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