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目前,他们在明,他在暗。
策划了如此久,却是落得这般惨败的结果。他势必不会罢休。
作为与弘夫子的交换条件,他答应找到容仙,交给弘夫子。而谷云天的妹妹,谷云依也得有相应的处置。
至于如何寻得容仙,他已有了计较。
清浅因连澈的话而微微吃惊。颜铭,对他,她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
若不是这个男人,自己早已是一堆森森白骨。
若说他无情,那日他却是拼死从谷云天的蓝衣人手中救出自己。但若说他有情,船上那次,他却亲手将箭直直的指向自己。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在她的观念里,若真爱一个人,就不该存在利用与博赌心理。
桌下,连澈轻握住她交叠着放于膝上的小手,从恍惚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清浅望向了身旁的男人。
他似乎对自己今日的频繁走神微微有些不悦。
雕花木门教人缓缓的推了开来,小二张罗着来上菜了。都是些家常的小菜,并不如宫中的丰盛,但却也种类较多。
连彦一直安静的坐于清浅对面吃着饭,并未开口说话。
池宋则是在连澈身旁替他布菜,用公筷夹了一份萝卜,池宋将之放在连澈碗边的小碟内。
连澈却是径自吃的饭,瞧都不瞧一眼。
清浅见他这副摸样,心中生了丝微微的不悦,她猛的伸出筷子,将碟子里的那份萝卜夹起,放入了连澈的碗中。
连澈并未言语,只是将萝卜就着米饭一道默默的吃了下去。
一旁的池宋本是有些紧张的,可看到他此时的动作后,却又释怀了不少。
一行人用好膳,便准栈,不远处便有几人骑着马,朝客栈的方向,疾驰而来。
待马急速靠近后,清浅终是看清了为首的男子的模样。竟是连曦。
独自坐在马车内,她看着小塌上的茶水和零嘴,还有那人吩咐池宋给自己准备的打发时间的各类小物件。
竹烟失踪了。
这是连曦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而他则对自己说,去去便回,又转头向池宋吩咐了一些事,便与连曦一道离去。
这一次,他又要去多久?
清浅又一次的告诉自己,他们本就有十多年的情谊,自己与他,不过才区区数载。
这之间的情谊又如何能比。
虽这样想,可她心中仍是有止不住的酸楚轻轻泛开。
轻轻甩了甩头,她不想再去思考。
不知不觉中,马车竟已停了下来,她不禁狐疑,便挪至车门处,掀开车帘,将脑袋探了出去。
池宋忙走了过来,朝她道:“苏姑娘,我们已回到了花榕府。”
清浅略略一惊,原来自己竟是发呆了如此久。
夜色已悄悄的降临而至,天幕已有银月教缠着星光,闪闪而耀。
池宋将马凳搬至车前,随即掀开车帘,示意她可下来了。
清浅将身子探出马车,缓缓踏了下地。
映入视线的,已是一家客栈。
“主子若是顺利,很快便会来客栈与我们汇合。”池宋在一起轻声道。
清浅不想说什么,只得轻轻一笑。眸光一转,她看向了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的连彦。
他正朝她微微颔首。
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他忽然将头转向了另一方。
清浅好奇,也将目光随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过去。
是湮没在黑暗中的身影,只知是骑马而来,却辩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身影渐渐从黑暗的光影中一寸一寸显现,清浅终是看清,是连澈与连曦回来了,二人身后还跟着数名暗卫。
竹烟与连澈同骑一乘,她坐在马背的前方,而连澈则是从身后用双臂将她禁锢住。
马,缓缓的行着。
随着他们的越来越近,清浅便看得愈发的真切。
连澈怀中的竹烟,神色似有异常。
行至客栈门口,连澈率先下了马,随即将马背上的竹烟抱了下来。
清浅思虑了片刻,终是抵不过心中的揣测与各类复杂的情绪,缓缓朝二人走了过去。
“她还好吗?”
脑中曾想过无数的开头,却不想真正开口的竟是这一句。
连澈眉眼淡淡的瞥向她,“她受了些惊吓,休息会便好。”
眼梢轻轻一挑,他示意栈内休息。目光一转,他看向了连曦,“我们谈一谈。”
清浅立在原地,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仿若是身体内所有的气力都被抽走了般。
她的眼神空洞黯然,毫无光彩。
栈门口的清浅,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微微的轻斥,“身子本就不好,小心风寒侵骨,快回房间去。若是累了便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说罢,他便与连曦一道离开了。
清浅回到了池宋安排好的厢房内,在雕花木桶中洗浴完毕,她穿戴好衣裳,缓缓踱至了窗棂前。
发丝仍凝着滴答而落的水珠,此时还不可入睡。
忆起他方才说的话,想来他今夜该是有事要忙。
这男人是天生的处理事务狂。
既然暂时还不能睡,清浅心想事情基本已尘埃落定,且周围又有许多暗卫。应该不会再有事情,她便想着出去转转,一个人呆在这房间里确实有些无趣。
缓缓踏下楼梯,她立在客栈的大厅内四处望了望。
眸光朝前一探,她发现了一处小院,便径自向那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