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颐泰门。
一辆蓝色的马车缓缓驶入了宫中,曾经数次想要逃离的地方。最终,却仍是回到了这里。
马车行至长街上,芙映掀开车帘,扶着清浅缓缓下了马车。
站在这红墙围立的皇宫中,清浅深吸了口气,眉眼淡淡的将这座承载着她爱与痛,血与泪的宫殿环过了一遍。
芙映踏至她身侧,轻声道:“姑娘需先到太后娘娘处参拜,谢恩。”
清浅点了点头,淡淡应了声,“嗯。”
此时正值辰时,那人应该还在早朝。稍稍整理了下衣裙,她由芙映陪同着,一道朝永宁宫的方向踏去。
一路行在花树小道上,周围经过之人无不对她投来了惊异的目光。待看见之后,便迅速有宫女太监集结在一起,三三两两的议论着。
没想到这苏柏年之女苏清浅,竟然还活着。
在连澈回宫后第二日的早朝上,刑部侍郎金永淳便向他上奏。事关苏柏年谋反一案。
“皇上,参与苏柏年谋反,凡记录在案之人,皆已验明正身,或是处以极刑,或是发配边疆。然而就这一案中,尚有一人下落不明,那就是苏柏年的长女,苏清浅。”
“这有罪的虽已罚了,然这有功的却尚未正名。”
此话一出,即刻引得朝堂上众大臣一片哗然。
微微顿了顿,金永淳继续道:“苏柏年之女苏清浅,虽为一介女流,但却将名册破解且交出。为后续清除苏柏年余党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像这等大义灭亲的女子,理当为其正名。”
那日朝堂上,虽有一派以右相为首提出异议,但瑞景帝最终还是将其驳回,为苏清浅正名。
清浅忽略了一路之上众人异样打量的目光,那些目光大多都是停留在她脸上的。。
片刻后,她便来到了永宁宫的院内,刚踏至殿门处,她便听到有人带着哭腔向太后倾诉道:“自皇兄仙去后,朝中的局势便一直不稳,我虽为公主,却也只是徒有其表,那时唯独和皇嫂是关系最亲。患难相携,虽是势单力薄,也终究是盼到了皇上亲政之日。”
和静公主轻轻抹了抹眼梢的泪珠,继续道:“如今,我已垂垂老矣,身边就只有绾苓这一个不争气的死丫头。她犯下弥天大罪,皇上未有当场处决已是宽宏。只是,她若有个万一,怕我也是再难支撑。”
坐于红木椅上的太后,略显激动的将耷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收拢了几分,“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哀家省心。”
想起还在苦苦支撑的小皇子,她神色悲戚的叹了口气,“若是哀家今日便去了,倒也清静。可偏偏又还留着一口气。”
“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呆会皇上下朝了,会来永宁宫。你且再与他说说吧。”
听得二人的话语,清浅在殿外微微失神。绾苓目前已被关入了宗人府,罪证确凿,只差量刑。
只是,按照这回来的时日算,这量刑早就应该确定,但连澈却迟迟未有下旨。怕是这其中,少不了公主的各处周.旋。
为人父母心,谁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即便是孩子犯下逆天大罪,父母都会有不舍的怜惜之心。
太后看着跪于地上的和静公主,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朝一旁的侍婢道:“还不快将公主搀扶起来。”
眼梢的余光轻轻掠过殿外,转而细细看去,太后的眸中瞬间染上了一抹惊喜之色,“苏丫头,快进来。”她挥了挥手,急急的唤道。
清浅未有怠慢,忙轻撩裙摆,越过殿栏,跨了进去。
路过坐在一旁椅子上的和静公主,她行至了太后面前。这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仍是一副可亲的模样,只是那憔悴的容颜,让她似乎苍老了几分。
在这深藏暗涌,权利争斗的宫闱中,她已算待自己很好。
嗓子微微哽咽了几许,清浅跪下,朝她行大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忙让她起身,并示意到自己跟前来。她随即起身,几步行至了太后身旁。
轻握上她的小手,太后细细的打量着她,“平安就好。”
这女子的容貌,是最重要的。
如此白希的小脸,微凸着这样一道疤痕,即便是再淡化,仍是能一眼便瞧出。
当从皇帝处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时,她一时间竟是喜忧参半。
因为,自己还未老糊涂到猜不出皇帝接下来的话语。她又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他想要苏清浅。吸次要红。
他暗自运作,让刑部侍郎上奏,将苏柏年密谋造反一案旧事重提,提前为苏清浅名正言顺进宫做好准备。
朝堂之上,以右相为首的一派虽有异议,却也无力挽回。
与此同时,他又来永宁宫同自己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以她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肯花这样多的心思,必然是对苏清浅存了想法。
虽然他并未将二人在宫外经历的事告知她,但只要是能让他将注意力从夏竹烟身上转移开。
即便是附和他一下,又有何妨。更何况,她也确实很中意苏丫头。
清浅回望着太后注视的目光,对于这样的打量她早已习惯,脸上的疤痕,在弘夫子的药效之下,已然淡化了许多。但若要真正完全恢复,只怕是还需等待一段时日。
轻轻一笑,她开口道:“许久不见,太后娘娘身子可好?”
太后瞥了眼坐与下方的和静公主,幽幽开口道:“没有一个可让哀家省心的,反倒是这正主,连曦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