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她走过去福了福身子。
而这男人并未理会她,只是朝温玉道:“宿冷离可有找到?”
温玉上前一步,躬身一揖,“皇上,这灵雪潭水似是深不见底,越往下,水便愈发的寒冷入骨。”
“臣找了水性极好的暗卫下水打探,才发现潭的底部有一个洞,这个洞想必是通往外部河流的,但山庄河支众多,很难寻出他是从那一条支流出去的。”
连澈眸光一沉,眼中尽是寒戾的肃杀之意。
眼梢一挑,他看向了禁军统领,“连吉是何时失踪的?”
禁军统领看了眼殿中的女子,朝连澈一揖,“回皇上,佐领军卫连吉在昨日午时禁军换班之后便失踪了。到现在,他人都未出现过。”
“皇上,方才私闯幽莲山庄的逆贼身上,所穿的便是佐领军卫的盔甲。”
清浅暗暗瞥了眼温玉,这人果然和自己不对盘,连吉的盔甲是何种样式,但凡在宫中的人都知道。
他却故意这样说出来,便是提醒大家她和宿冷离有不寻常的关系,否则两人怎会单独在灵雪潭见面。
侯在门口的池宋看了眼殿内的众人,行至了连澈身旁,“皇上,殿外晴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梦荷求见。是关于连将军失踪一案。”
清浅一惊,这梦荷此时前来永颐殿是何意?莫名的,她心中生了抹不详的预感。
而她却并不知,此时自己脸上任意一个细微的表情,皆全数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眼里。。
梦荷一进大殿,便颤抖着跪了下来,向连澈请安。
连澈并未看跪伏在地的女子,只是淡淡道:“宣晴妃与瑾妃的贴身侍婢芙映。”
待芙映随在晴妃身后进殿之时,晴妃一眼便瞧见了跪于地上的梦荷。脸上不禁生了丝错愕之色,她朝连澈行过礼后,便站到了一旁。
连澈瞥了眼她,眸光缓缓划过跪地女子,“梦荷,将你所知道的,如实道出。”
梦荷抬头,眸色怯怯的看了眼龙椅之上的男人。他正居高临下,用帝王专属的弧度审视着自己。
那威慑力让她不禁浑身一颤,再度垂下头,她开口道:“皇上,昨日酉时,奴婢经过花园时,看见了瑾妃娘娘,本欲上前行礼。却不想娘娘神色略显慌张的进了一片树林的后坡,那个地方是山庄的荒废之处。奴婢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前。”
看了眼身旁的清浅,她顿了顿,继续道:“奴婢瞧见她与一名银发男子搂抱在一起,亲昵的说着什么话。”
“奴婢隔得较远,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奴婢听得并不真切。但地上却躺着连将军的尸体,死状极惨,是身首异处。”
她话音刚落,在场之人便无不被梦荷的言语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若是按梦荷所言,这苏清浅只怕是与宿冷离有染,否则今日又怎会这般助他逃脱。
宿冷离临走之时,曾情深似海的凝向她,而那唇语的含义,当时在场之人无不了然于心。
听完梦荷的陈述,清浅心中大惊,随即将眸光移向了地上的女子。她不是先行离去了吗?又怎会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莫非她之后又折了回来?
高座上传来了男人冷冷的嗓音,“苏清浅,你还有何话可说?”
清浅苦笑,竟是不知此时该如何进退。
此时,她能将连吉险些凌辱了自己的事,全盘托出吗?
轻扫了眼殿内在场之人,每一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一切,让她再度忆起了苏柏年谋逆的那一夜。
众人的目光亦是如此,只是现在,换了地点,换了些人。但大家眼中投射出来的情绪,一如那夜。
嫌恶,冷漠,视她如大逆不道之人。
垂在身侧的小手紧紧的握了握,她咬牙看向了龙椅上端坐的男人。他正轻扬了下颌,垂眸看着她。
他会相信自己吗?
即便是相信,似乎也不能说。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只会是一个笑话。
她确实险些被连吉凌辱,连吉也确实被宿冷离因护她而杀,而她亦确实帮了宿冷离去到灵雪潭,助他成功逃离。
可连吉被杀之事,眼下只有自己和梦荷知晓。一时之间,她只觉自己百口莫辩。
芙映眸光飞快的环过殿中众人,站了出来,朝连澈跪下道:“皇上,奴婢有话要说。”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一瞬投向了跪地的芙映,因为大家皆不知晓,接下来她又会说出什么让人震惊的话语。
“说。”连澈轻凝了眉,淡淡开口。
芙映头一低,开口道:“皇上,昨日酉时,奴婢陪瑾妃娘娘在花园散步,因气候生了丝凉意,但娘娘又还想多逛一会。因此奴婢便先行回去给娘娘拿衣裳,但奴婢拿了衣裳回来之时,却不见了娘娘的踪影。”
稍稍顿了顿,她继续道:“奴婢寻了半晌,都未寻到娘娘的踪迹,在花园小道后门的入口处,奴婢瞧见了梦荷,她正神色慌张的径自走着。奴婢便上前寻问了她,是否有看见瑾妃娘娘。”
“梦荷当时对奴婢说,她确实看见了瑾妃娘娘,她说娘娘身子有些不适,已先行回了兰心苑。”
“奴婢听了她的话之后,便回到了兰心苑,却并未看见娘娘。于是奴婢便在四周寻了一番,后在兰心苑不远处的长廊处遇到了娘娘,她正朝兰心苑的方向而来。”
“之后奴婢便一直陪在娘娘身旁,未曾离开半步。若是依梦荷所说,娘娘怎会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