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是的,但是,你受伤了,我不帮你包扎,要怎么办?你说……”他说的有理有据,夜离影却觉得自己成了一只煮透了的河虾,记得慕容倾雪也曾有几次不小心在她洗澡的时候闯入房间,她也是尴尬的,却不想此刻,她支支吾吾道,“我、我、我……觉的我身上很粘糊,其实我也伤的不重,其实,嗯,我、我、我想先去洗个澡。”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被小鸟窜过了,一团鸟窝。
“好,是我送你去,还是……”
“我自己去!”夜离影毅然决然的说,扯了扯身上的衣裳,侧过他的身子,跳下了床,低头要出门,却不知道门是关着的,碰的一声,她竟生生的撞在门上,“该死。”她低咒了声,苍天,这下更丢人了。
“出了门,一直朝西走。”方九朔那见怪不怪的忍笑声沁入她的耳朵,夜离影刷红了脸,狂奔着跑了出去。
桃花深处,那氤氲着热气的湖泊静静的镶嵌在落满桃花的地面,柔情的水面,涟漪荡漾着的亦是绯色的桃花瓣儿,山谷外明明是寒冬一片的,这里居然开了这样多的桃花儿,全然是一个绯色霏迷的世界,大概是这温水湖的缘由罢,她看着湖,圆润的,很美丽,宛如一颗绯色的玛瑙珍珠。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衣袍,每一层都触到腰际的伤口,其实,那处很痛,只是方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便一直强忍着的,低头掬了一抹水,清洗腹部的伤口,奇怪的是,居然沒有那么痛了,反倒是很舒服。
她嗅了手中的残水,笑了,因祸得福么,怕是沒有人知道这里居然有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药湖,因着花草石沙,早有了药疗的作用,沒有丝毫的犹豫,她tuō_guāng了衣裳,顺着湖边光滑巨大的白石沁入水中,水里软软的都是奇异的水草,她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像猫儿一样餍足的倚着石头睡去了。
良久之后,夜离影被哗啦啦的水声惊醒,睁眼间,竟已是朦胧的暮色了,她不由讪讪着要出水,低头时候却诧然的瞪大了眼眸,只见水底一只只通体幽光的东西在游曳着,像是无数的星辰在水底浮动,是什么东西,又是哗啦一声,一只星星跳出了水面,朝她身上扑,她下意识的去接,竟是一条鼓着腮帮子的圆鼓鼓、胖嘟嘟的会发光的小鱼,那鱼看了看她,嗷嗷着从她掌中蹦走了,然则,已经有一颗颗的星星,在她眼前此起彼伏的跳跃着了。
她大声的笑了,吸了一口气钻入水中,她看见了一颗闪的最漂亮的星星,她笑着朝那处游了过去,方九朔那家伙,一定沒有见过这鱼,她心想着,那鱼感觉有人追着,游得的越來越远了,突然就不见了,她蹙了眉,却发现了一对闪的更亮的鱼,她徒手去捉。
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咆哮,古怪的咆哮,她吃了一惊,周身的水流猝然肆意张狂的搅动起來,那声音渐渐大了,是一阵如夏夜骤來之闷雷的声响,那是什么?她本能的回头,隔着点点幽光的水色,有一个呈条状的粗大赤红的东西,正操控着水势左右摇摆着,咆哮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幽幽的看着她,她怵然抖栗,那东西是如巨蟒的水中野兽么?它正在缓慢的朝她逼近。
就像有三行葎的地方,必定会有灵蛇一样,有药泉的地方,怎么会沒有灵兽?夜离影强撑着冷静,回身朝岸边游去,这等守护圣物的灵兽,若是不得罪也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的,明明腿脚颤抖麻木的厉害,她却极快的游到了湖畔,两手触在白石上,她便要起身,忽然腰却被社么一圈一圈的缠住了,滑腻柔韧却坚硬无比,她知道那是什么,她再也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救我,九朔,九……”
最后的那个朔字被水呛在了口中,她被那东西拉下來水,湖水铺天盖地的朝她挤压,她的身子颤抖着,心肝脾肺肾都缩在了一起,恶心和恐惧都到了极致,前一刻还是温热令人沉醉的泉水,此刻却成了致命的熔浆,那东西咆哮着,勒着她的腰间越來越紧,会不会吃人?
她不敢看那东西,本能的挣扎起來,一心想要逃离,伸手扳、撕、扯那腰际的东西,触手的一片,似鳞却滑腻,根本什么也抓不住,撼不动,她无助了,像是回到了数十年前,在蛰伏着野兽的瑟瑟荒野里,还是个被人遗弃婴儿,凭着人惧怕的天性,小手拼命的想要抓住绕着自己的襁褓布取暖,却不知那布是多么的滑腻,根本什么都抓不住,脑海陷入一片混沌迷惘,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混沌入鼻尖,那不是人的血,她察觉腰际的东西渐渐脱力,这才回头,竟是那东西的血,她这才看清那东西赤红的身体滞缓着,一直绕着一团血雾,不知是那个部位在流血,只是她太过慌张,沒有看清……
--这个是守护兽,是谁惊动了它?伤了它就是激怒它,却又不杀它,白白留下危险?
--这里只有两个人,你说还有谁呢?
……你身上怎么湿了?……我在桃花林的温水里洗了个澡……
……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除非你死!……
夜离影的心成了一个土塑的城墙,那是经历了风吹日晒早已千疮百孔老城墙,在这一秒,再也毫无眷恋的坍圮了,她的世界塌陷了,天崩地裂的痛,方九朔,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我恨你,恨死你了!
隔着水波,遥遥望着那一轮明月,再也不是她命里的归宿了么?她忽然失了力气,放弃了挣扎,却在一时一刻,一道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