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诅咒并不简单。”
前几日才从下埃及归来的大神官夏达如此说,属于七件黄金神器之一的黄金天秤在他的手上闪着纯金色的光芒。
忠诚的他为了更好的服侍法老王,在自己的额头上刺下了可以提升自身魔力的黑色花纹的咒文,这让他的容貌较常人来说稍显得阴沉了一些。
“人的心灵只要出现一点微小的空隙就会被它找到机会,就算那种空隙并非恶意,也会被它转化为黑暗。”
“或许王弟一开始的想法只是因为喜欢利比亚公主所以想要帮助她而已,然而那种愿望无法实现的话,心底多少都会微妙地产生一种‘想要拥有可以帮助她的力量’这样的想法,那么随之就会转化为‘如果成为法老王的话就能够和她在一起’……那么,接下来王弟的想法就是‘如果王兄死去的话,自己就可以成为法老王’。”
“夏达,不要妄下结论随意诋毁王弟!”
埃及有着天空色瞳孔的大神官脸上露出一丝怒意,低声呵斥。
“我并没有诋毁王弟,赛特,我只是遵从王的命令说出我对于人心的理解而已。当然,我并不是说王弟一直抱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在很多时候,种种邪恶的想法都只会在人的脑海深处一掠而过,甚至连本人都不会记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所以王弟身上的诅咒才会被称为最恶毒的诅咒。”
夏达冷静地回答。
“即使是最为微小的一点人心的空隙,它都会趁虚而入,并将其无限制的扩大,最终才使得王弟做出刺杀王的行为。”
他的对面,赛特大神官紧紧地皱着眉,虽然已经不是大神官却被特许来到这里的马哈特的脸色非常难看,就连一贯举止从容的爱西斯女神官那张美丽的脸上也露出了沉重的神色。
夏达很困惑。
王身上的毒已经被爱西斯解了,而且左肩上的伤也没有伤到要害,很快就能愈合。
刚回到王都的他不明白为什么那几位大神官会露出这样忧心忡忡的神色。
马哈特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一眼看到那缠在年轻法老王肩上隐隐渗出血渍的白色绷带,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张开的嘴又闭上。
爱西斯低着头不开口,她显得很安静,因为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嘴。
法老王的旨意,就是她的一切。
最终忍不住开口的依然是站在左侧的赛特大神官。
“王,无论如何请您再多考虑一下明天的审判。”
他说,紧紧地皱着眉,天空色的眼睛注视着一直以来一言不发的年轻法老王。
“王弟的行为的确是大逆不道,但是那应该不是他的本意。”
王弟是当前埃及唯一的继承人,就算是为了埃及的安稳,他也不能眼看着王弟被处死。
赛特如此对自己说。
“王,像王弟那种个性软弱的人根本就不可能……”
“被诅咒的黑暗吞噬的人没有什么不可能,性格也会大幅度转变。”
“夏达!”
“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而已,王弟刺杀王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为什么赛特你一直在试图为王弟脱罪?”
“我没有——”
“夏达。”
一直在沉默的少年王开口打断了两位大神官的争论,他问,“诅咒的作用只是扩大人心的黑暗面,而不是无中生有,是不是?”
“是的,王。”
年轻的法老王点了点头,站起来。
“你们退下。”
他说,高高扬起的左臂在空中挥了一挥,示意几位大神官离开。
那深蓝色的披风随着他的转身飞扬起来,掩住他垂在身侧的握紧成拳的右手。
“王——”
年轻的法老王那矫健的脚步顿了一顿。
飞扬的深蓝色披风已经落了下来,他背对着他的大神官们,只能隐约看到他微侧的一点左颊。
他褐色的左耳从金发中微微露出来,削尖地立着,带给人一种下一秒就将拔剑出鞘的威压感。
没有人可以看到少年王此刻的表情。
“朕可以宽恕任何人,除了他。”
年轻的法老王说,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他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
这一次,他没有再停下脚步,那因为走路带起的风而再一次飞扬的深蓝色披风很快消失在沉默的众位神官面前。
年轻的法老王已经做出了决定。
那么,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他们是王的仆人,必须服从王的意志。
***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黑幕阴沉沉地压下来,笼罩了整个埃及大地。
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潜入了被埃及侍卫严密看守的外庭,克雅看了看无人的四周,小心地钻入王弟的房间。
其实他本来刚到外层就被看守的人发现,只是他运气不错,那负责看守的侍卫首领恰好是他认识的塞西。
那时候,塞西的脸色显得很不好,他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一咬牙偷偷把他带了进来。
年少的王弟一个人安静地躺在床上,与其说是昏迷不如更像是在沉睡。
整个房间很静,越发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殿下。”
克雅伸出手,轻轻推了推王弟的身体,低声呼唤道,“王弟殿下。”
年少王弟的睫毛动了一动,眼睛挣扎了好几下,才终于睁开了。
他坐起来,按着自己的头,露出极其难受的神色。
他无意识地瞥了一眼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