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一舞是个心思灵敏的男人,见她这番神色,主动告辞:“夜深了,一舞不便再作打扰,明日一早茗儿会过来收拾厢房,不用劳烦院主另派人手。”
明天一早茗儿过来收拾厢房?!这不是催着我今晚上就要去问吗?看来今夜非得去一趟凌香阁不可了!
她暗暗叫苦,赔着笑脸目送一舞翩然的身姿下了楼,哀嚎一声,认命地走到挂衣服的架子旁,随手从架子上拿了块面巾遮面,下了楼梯,快步朝凌香阁而去。
到了凌香阁见了明月,柔声细气地说明了意图,明月一听要和男人同住,提了包袱就要走。她赶紧拦了下来,把溜到嘴边的‘一舞’两个字咽了回去,并拍胸口保证这凌香阁以后就她一人居住,绝对不会有闲杂人等前来***扰。明月这才退了怒色,放下了包裹,耷拉着一张小脸,一直到公孙邈来送药,面色才略略有些好转。
她赶紧借机告辞,才从那尴尬的气氛中逃离,走在回程的小径上,夜风阵阵,吹得她身心皆凉。
切……这么一个破青楼,就快连稀粥的喝不上了,造的倒是很有架势,亭台楼阁、池馆水榭一样都没有落下,空空大大的尽是空屋子,回个房还得走半天!
她低头郁郁地走着,忽觉腰间一紧。惊呼一声正要挣扎,却听到耳畔响起公孙邈的一声轻叹。
“年年,生气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许无奈,些许心焦。
生气?生什么气?她一脸茫然,正要偏过头问他,耳际又是一阵温热。
“我是去送药的!”
公孙邈微微弓了弓身子,把下巴扣在她的肩上,脸颊贴着她后脑的发丝,轻嗅着她发间的馨香。
送药?!他不会以为我刚刚走了是因为吃醋了吧?原来男人担心女友吃醋是这个样子的!好玩好玩!
她玩心骤起,想逗逗他,便皱了皱眉,语调也跟着泛酸,“我才不信呢!要送药,你可以明天白天再送,干嘛非要赶着晚上送!”
他鼻端喷洒的气息一***掠过她的耳畔,像是一声声轻轻地叹息。
“明月急着搬过来,一定是着急她脸上的伤,我赶着把药送过去,才显得我们有诚意啊!”
她强忍着笑,继续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什么诚意!依我看,你一定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白天没有看够,晚上听说人家来了,就急急地去看了。送药根本就是借口!”
“年年,我真的是去送药!”
他扳过她的身子,逼着她和他直视。
她却低着头,故意不去看他那双万分真诚恳请的眼眸。
“是是是,你送药是真!盼望明月脸上的伤,早日好的心更真!所以才会大晚上的送药,让她早好一刻是一刻。”
呸呸呸!这是她说出来的话吗?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原来她也是拈酸吃醋的个中高手!
自我评价完毕,她抬起了头,才发看到他的脸色复杂难辨,像是被她的话语逼到死角,不知该如何作答。慌忙转身,急急欲走,手腕却被股强力紧紧禁锢住。她无奈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怕让他看到自己脸上恶作剧得逞后的坏笑。
时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晦暗的月光下,公孙邈看不清眼前的这个女子。也是这样一个月夜,他们发生争执,她也是这般不饶人,他被她逼得百口莫辩。他也是这样拉住转身离去的她。
他的手用力一拉,她脚步不稳,撞入了他的怀中。
他俯身把唇压了下去,就如同那夜一般。
两双同样冰冷的唇紧紧贴合的那一刻,像有一道响雷在两人头顶炸响。
‘轰——’的一声巨响,在两人脑海中清晰回荡,震得他们身躯一颤。
落年年的手本能地用力一推,力量之大,不但把自己推离了他的怀抱,也让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她的脸孔苍白如雪,瞪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映入眼帘的却是同样苍白震惊的一张面孔。
她听到了自己轻颤的嗓音,“不……不早了!我回去睡了!”
什么时候转的身,什么时候快走变成了快跑,她都记不得了。只觉得唇上有抹冰冷的气息,随着她的行走,她的奔跑蔓延开去。
接着她的脸颊开始冰冷,手开始冰冷……整个人就像被扔进了一个冰窖,由上往下开始一点点被冰冻起来。
终于,她受不了那冰冷的寒气,停下了脚步,蹲了下来,蜷着身子,交叉揉搓着手臂,想为自己取暖。但那每一次的摩擦却带出了心底更深的寒凉,引得她战栗不已。
她住了手,就那么抱着自己。
她不懂,为什么公孙邈的唇那样冰冷,因为心中无爱吗?既无爱,又为什么要吻她呢?而自己的唇为什么也是同样的冰冷?这样两双冰冷的唇贴在一起就算是吻了吗?!这就是她的‘初吻’吗?让人结冰的‘初吻’!!
她忽然觉得好累,全身的力气被刚刚的奔跑消弭殆尽,便索性把额头贴在膝盖上,闭上眼做着暂时的休憩,也凝聚着能温暖自己的力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身上被一层轻柔包裹住,接着头顶被一片温暖覆盖,那片温暖轻轻揉着她头顶的发,温热的感觉随即散开,也是从上到下,刚刚被寒气冻结的身体一点点化开……
好一会儿,寒气完全散去,她抬起了头,那抹玄色就那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