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喝药了。”红玉端着药碗来到床前。
凌绯半靠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显得病恹恹的,一闻到药味,忍不住就皱起了眉。
“殿下,这是陈太医开的药,悄悄煎好了送过来的。”红玉小心地道。
凌绯捂着嘴,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接过药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闭眼,一饮而尽。
“呕……”
“殿下!”红玉赶紧捧上酸梅。
好不容易压下了胃里的翻腾,凌绯趴在床沿,大口喘气。
这个孩子……孩子……千雨还不知道,一直想找合适的机会跟女皇说,可是,日期不好对上,他可以编理由让陈太医帮忙先行隐瞒他怀孕的事,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那不是女皇的孩子!
大婚之后,因为女皇新登基,政务繁忙,又碰上灵州的匪患、秦州的蝗灾,忙完后又是祭天和新年,女皇留宿中宫的日子本就不多,想要蒙混过去不容易,本想着时间长一些,数日上下的时间差容易模糊,却不料女皇陛下居然又微服出宫去了。
说是巡视鄞州,可是凌绯总觉得不对劲。而且这一次沐千雪离京居然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连告别都没有,第二天才有人来告知。
他是凤后啊!
凌绯咬着牙,平顺了呼吸,紧紧握起了拳头。
脑中不由得又浮现起两条人影,女皇身边的男人,他当然派人去查过底细,藏剑山庄的两位庄主,虽然是出身江湖,但论容貌气质以至才情,无不是上上之选。
沐千雪,她这是移情别恋了吗?明明说过只爱自己一个人的,可是……皇贵君,还赐了“宁”的封号,这样的荣宠,明明白白就是在打他凌绯的脸!
“殿下没事吧?”红玉担忧地道。
“没事。”凌绯推开他,姣好的脸庞微微有些扭曲,许久,慢慢地平静下来,淡淡地道,“红玉,去请瑞王殿下来。”
“可是殿下,这么晚了……”红玉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不是他不去,而是……这个时候,正常状况下,哪怕此刻女皇并不在宫里,以瑞王的谨慎,也不会进宫惹人注意的。
“告诉她我有了她的孩子,她不来我就去找她!”凌绯怒道。
“是!”红玉心中一寒,知道将会有大事发生,不敢多说,赶紧去了。
不是不知道凌绯现在做的事一被发现,死一万次都不够,无奈自己和他的性命是绑在一块儿的,就算是错,也只能一错到底了。
凌绯抓起一颗梅子扔进嘴里,酸酸的味道冲淡了想要呕吐的不舒服,一手摸了摸小腹。
现在从外表看来还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用不了一个月,那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忽然间,寂静的宫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什么人?”凌绯一惊,迅速拉上了被子盖住腹部。
因为怀孕的事,他生怕走漏了消息,将侍从都撤到了外殿,尤其是晚上,除了红玉,他素来不允许任何人入内,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擅闯?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为什么外面的侍卫没有阻拦,甚至连通报都没有?
“是我。”冷淡的声音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
凌绯不禁怔了一下,这个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但偏偏陌生中又流露着无比的熟悉。
是谁?一句回答“是我”,那就代表是自己的熟人,不是吗?
“吱呀~”殿门被推开,修长的身影慢慢走进来。
“姐姐?”凌绯看清了来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更加错愕。
怎么也没想到,一向冷冷淡淡,除了他主动召见之外绝不踏入中宫的凌蓝居然会深夜出现在自己屋里,可是……就算凌蓝是禁军统领,掌管宫内的守卫布置,但自己的中宫守卫里有不少是沐千雨安插的人,绝不会听命于凌蓝,怎么会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任由他长驱直入?
“你看起来很不好的样子。”凌蓝看着他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惘然。
凌绯又是一愣,随即恍悟过来刚才感觉到的不协调是什么。
凌蓝的声音一直以来都是清亮平和的,可今晚他说话却带着低沉的暗哑,丝丝缕缕缠绕的婉转缱绻,明显可以听出来是男子的嗓音!
看着依旧是一身轻甲戎装的人,凌绯忽然有种荒谬的感觉。
“你已经拥有了我所羡慕的一切,为什么总是不知足。”凌蓝伸手摘下了头饰,任由一头长发披散下来。
“你、你是……”凌绯指着他,脸色更加惨白,连手指都在发抖,“你是男子,你、你这是欺君!”
“要说欺君,也是爷爷和父亲大人欺君,何况……”想起那一夜的沐千雪,凌蓝嘲讽地一笑,“你以为女皇陛下不知道?”
“我……”凌绯顿时哑然。
只可惜,现在的他不知道,上一世,女皇陛下的确是到死都没有察觉凌蓝的男儿身,反倒是被他无意中发现了。不过这一世,原本的命运轨迹早就拐了七八个弯了。
“外面的侍卫我都放倒了,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凌蓝继续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凌绯平静下来,心下不住地思忖。
“奉旨……”凌蓝盯着他,缓缓地道,“废了你。”
“……”凌绯睁大了眼睛,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眼前一阵发黑。
凌蓝脸上闪过一抹不忍,但却没有开口。
“胡说!你胡说!”凌绯也顾不上会不会惊动外人,大吼道,“陛下怎么会i废了我,就